“老林!你是军事主官,是全旅的核心!你不能轻易涉险!让我带人上!”赵刚一把死死抓住林峰的手臂,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林峰猛地转过头,直视着赵刚的眼睛,那目光中燃烧着与当前绝境相匹配的火焰:“正因为我是主官!这个时候,我不站在最前面,谁站在前面?!信任我,也信任我们的战士!执行命令!”
话音未落,林峰已猛地挣脱赵刚的手,如同一条发现了猎豹破绽的猎豹,第一个悍然跃出了相对安全的弹坑。
“警卫营!火力掩护!保护旅长!冲啊!”警卫营长眼见于此,眼眶瞬间迸裂般血红,所有劝阻和顾虑都被抛到脑后,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带着警卫营残存的两个连,近两百名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流,又似扑火的飞蛾,跟着林峰向那片被死神标记的黄土陡坡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刹那间,日军观察哨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右侧山梁上,至少四挺九二式重机枪和超过十挺歪把子轻机枪的火力,如同泼水般向他们倾泻而来。密集的子弹打在干燥的黄土坡上,激起一溜溜、一蓬蓬持续不断的烟尘,发出“噗噗噗”令人牙酸的入土声。灼热的弹头带着死亡的尖啸从耳边、头顶掠过。冲锋的队伍中,不断有战士身体猛地一震,便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温热的鲜血迅速浸入他们誓死扞卫的这片土地。但没有人停下,没有人退缩!活着的人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踏着战友尚且温热的遗体,以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拼命向上攀爬、突击!
林峰手中的二十响驳壳枪早已调至连发模式,他利用短暂的冲刺间隙,以精准的点射压制着坡顶隐约可见的日军身影,两个刚刚冒头试图投掷手雷的鬼子兵应声栽倒。一颗从侧面射来的掷弹筒榴弹在他身后不到五米处爆炸,猛烈的气浪夹杂着灼热的破片席卷而来,一块锋利的弹片无情地划过他的左小腿,带起一溜血花,深可见骨的剧痛让他一个趔趄,但身旁眼疾手快的警卫员死死架住了他,他的脚步甚至没有片刻的停滞!
“手榴弹!全体都有!目标坡顶阵地!覆盖投掷!”在冲至距离坡顶日军简陋环形阵地约三十米处,林峰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裂般的怒吼。
霎时间,上百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如同被惊起的群鸦,划出令人心悸的弧线,密密麻麻地落向坡顶。
“轰隆隆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连绵成一片,几乎掩盖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浓密的硝烟和尘土从坡顶冲天而起,其间隐约传来日军士兵凄厉的惨嚎和机枪射击骤然中断的空白。
“杀——!”爆炸的余波尚未散尽,林峰已然忍着钻心的剧痛,第一个踏着滚烫的焦土冲上了坡顶!驳壳枪在他手中左右开弓,子弹如同长了眼睛,将三个被炸得晕头转向、耳鼻溢血的鬼子兵瞬间撂倒。紧随其后的警卫营战士们,如同下山的猛虎,带着为战友复仇的滔天怒火,怒吼着涌入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敌军阵地。刺刀、枪托、工兵铲、甚至拳头和牙齿,都成了杀戮的武器,与残余的、同样凶悍的日军士兵展开了最残酷、最血腥的白刃格斗!这片小小的坡顶,瞬间化为了吞噬生命的血肉磨坊。
年轻的通信员豆子,紧跟着营主力冲了上来。混战中,他一眼瞥见一个身材粗壮的鬼子军曹,正挥舞着九五式军刀,狠狠劈向一名刚刚用刺刀解决了一个敌人的警卫营老兵。豆子想也没想,嘶吼着“我操你姥姥!”,挺起手中上了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合身扑了上去!
“铛——!”
刺刀与军刀猛烈碰撞,爆出一溜刺眼的火星。巨大的力量差距震得豆子双臂发麻,虎口崩裂,步枪几乎脱手飞出。那鬼子军曹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手腕一翻,军刀带着风声横削过来,豆子拼命向后仰身,冰冷的刀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惊出他一身冷汗。然而对方紧接而来的一记猛踹,却结结实实地印在他的腹部,剧痛瞬间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像一只虾米般蜷缩下去。
视野模糊中,他看到那柄闪着寒光的军刀再次高高举起,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格外突兀。
那鬼子军曹的狞笑凝固在脸上,眉心处赫然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高举的军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倒地。
豆子艰难地回头,只见林峰单手持着驳壳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另一只手捂着腿部伤口,正对他厉声喝道:“发什么愣!不想死就给老子站起来!清剿残敌!一个不留!”
“是!旅长!”豆子浑身一个激灵,旅长那混杂着关切与严厉的怒吼,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腹部的剧痛和濒死的恐惧。他抓起地上的步枪,嘶吼着再次扑向附近的战团。
在独立纵队官兵这种不要命的亡命打法下,坡顶残余的日军被迅速肃清。林峰立刻拖着伤腿,靠在那块巨大的、如同卧牛般的岩石后,嘶哑着下令:“快!以卧牛石为核心,建立环形防御!把鬼子留下的那挺歪把子还有我们自己的轻机枪都给我架起来!重点封锁右侧山梁,压制鬼子机枪火力!通讯兵!通讯兵呢?!想尽一切办法,用电台、用号、用人跑!联系上王大山支队!告诉他我们的位置和处境,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向卧牛石方向攻击前进,接应我们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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