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髓症”治疗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韩老的病情虽暂时稳定,但后续漫长的康复调理和“残烬”一而再的邀请,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我不敢有丝毫松懈。
主任办公室的日常依旧忙碌,查房、会诊、手术、带教,琐碎却充实,让我能暂时从异能世界的诡谲风云中抽离,专注于一名神经外科医生的本职。
然而,这种平静注定是短暂的。几天后,第二位“特殊病人”如期而至。
病人名叫艾略特·兰开斯特,一位年轻的跨国财团继承人,背景显赫。
病历显示他在一次严重的直升机事故中幸存,但遭受了严重的颅脑损伤和脊髓震荡,留下了复杂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一系列难以用常规医学解释的神经系统症状:间歇性的感官过载(听到常人无法感知的次声波、看到扭曲的光影)、无法控制的肌肉痉挛、以及极其罕见的、仿佛能“预知”即将发生的微小震动或能量变化的诡异感知。
他的病例迅速在院内引起了高度关注,也顺理成章地转到了我的名下。与韩老病例的“隐秘”不同,兰开斯特先生的到来颇为高调,其家族甚至通过外交渠道邀请了数位国际顶尖的神经科学与康复医学专家组成顾问团,参与远程会诊。
在他入院后的第二天下午,我刚结束一台手术回到办公室,一个略带欧洲口音、温和却不容忽视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
“沈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我心中一震,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在上海“忘川”酒吧那晚,就是这个声音,用极具诱惑力的话语,向我描绘过奥古斯都基金会的“自由土壤”。
我抬起头,只见亚历山大·洛伦兹博士正站在门口,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脸上挂着那副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酒吧昏暗光线下的试探,而是在医院明亮的日光灯下,透着一种更直接、更势在必得的锐利。
“洛伦兹博士。”我放下手中的笔,没有起身,语气保持着距离,“确实很快。没想到奥古斯都基金会的业务范围,已经延伸到宁市的病房了。”
他毫不介意我的冷淡,信步走进办公室,目光扫过墙上的人体解剖图和书架上的专业书籍,仿佛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君主。
“优秀的医生和前沿的研究在哪里,奥古斯都的关注点就在哪里。”他转过身,直视着我,“尤其是当一位我们非常看好的天才,与一位病情特殊的‘重要朋友’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时,我们的出现,就显得非常必要且合理了,不是吗?”
他直接将兰开斯特称为“重要朋友”,点明了他此次出现的直接理由,也暗示奥古斯都与兰开斯特家族关系匪浅,甚至可能,这位病人的转院本身就在他们的安排之中。
“兰开斯特先生的病例很复杂,我们会尽力。”我避重就轻。
“我们对此深信不疑。”洛伦兹博士走近几步,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医生,在上海时,我们探讨过‘边界’的问题。现在,一个绝佳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艾略特·兰开斯特的病症,尤其是那些现代医学无法解释的感官过载和‘预知’性震颤,正是存在于‘边界’另一侧的绝佳案例。这不再是抽象的探讨,而是一个真实的、亟待解决的难题。”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力:“在僵化的体系内,你或许只能沿用旧有范式,束手无策。但在奥古斯都,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最顶级的设备、最开放的研究环境、以及……接触同类案例的庞大数据库。你可以不受约束地运用你的‘独特方法’,去真正探索这些现象背后的奥秘。这不仅是为了救人,更是为了推动整个认知的边界。”
他几乎是在明示,希望我动用异能来治疗兰开斯特,并将此作为加入奥古斯都的“投名状”和研究成果。
“科学的进步需要大胆假设,更需要小心求证。”我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兰开斯特先生首先是我的病人,我会基于全面的评估和医院的规定,制定最稳妥的治疗方案。”
洛伦兹博士微微一笑,似乎对我的谨慎早已预料。“当然,医者仁心。我们会尊重你的专业判断。
奥古斯都的专家团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他直起身,递过来一个全新的、造型精致的加密U盘,“这里有一些关于类似神经感知异常现象的……非公开研究资料,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新的思路。算是我们的一份见面礼。”
他将U盘放在桌上,语气意味深长:“希望这次宁市的相遇,能让我们比在上海时,走得更近一些。毕竟,真正的天才,值得更广阔的舞台。”
说完,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那个小小的U盘和一番沉重的话语。
我盯着那个U盘,没有立刻去碰。洛伦兹博士这次的到来,目的性更强,筹码也更具体。他将一个真实的、背景深厚的病例摆在我面前,并以“学术自由”和“探索未知”为饵,诱惑我动用真实能力,踏入他们设定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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