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过黑云寨新立的哨塔,带来远方冰雪的气息,也带来了短暂的宁静。
持续数月、席卷整个北地的血火风暴,似乎真的暂时停歇了。
金军的营寨旗帜在百里之外清晰可见,却不再有铺天盖地的进攻浪潮。
伪宋朝廷的“靖康”新朝在屈辱的议和条款下,战战兢兢地维持着黄河以南那脆弱的安宁。
而在这片被双方势力有意无意“遗忘”的夹缝地带,北望军的旗帜,已然深深扎根。
站在修缮一新的寨墙上,陈稳的目光掠过下方井然有序的营房、炊烟袅袅的伙房、以及远处校场上震天的操练声。
与数月前刚在此落脚时的仓促混乱相比,如今的北望军大营,已然气象一新。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营垒更加坚固,人数更加庞大,更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迥异于以往的气质。
他缓步走下寨墙,穿过营地。
沿途遇到的士卒,无论是原梁山的老兄弟。
还是后来投效的各方豪杰,亦或是新近整编的伪宋官军,见到他。
无不肃然行礼,眼神中带着发自内心的敬重。
这种敬重,不仅源于他神秘莫测的“启明”之术。
更源于这数月来,他与其他首领一同为这支军队注入的灵魂。
校场一侧,扩建后的“北望讲武堂”内,正传来宗颍沉稳有力的授课声。
这位前伪宋统制,如今已是讲武堂重要的教官之一。
正向一批新选拔的队正、都头们讲授金军骑兵战术的特点与应对之法。
台下,学员们聚精会神,不时发问,气氛热烈而务实。
不远处,庄严肃穆的“英烈祠”前,总有士卒自发前来,添上一炷香,默默伫立片刻。
那里面供奉的牌位,已比初建时多了数倍。
每一个名字,都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无声地滋养着后来者的信念与勇气。
中军大帐内,林冲正与阮小二、刘唐等人推演沙盘。
沙盘上山川地势、敌我态势标注得极为精细,甚至包括了新近探明的几条隐秘小路和金军几处小型屯粮点的信息。
“金军虽退,但其游骑斥候活动频繁,显然并未放松警惕。”
林冲指着沙盘上几处关键节点。
“我军需加大对这些区域的巡逻与控制,同时,可派遣小股精锐,继续袭扰其粮道,使其不得安宁。”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阮小二等人领命而去,行动迅捷。
整个指挥体系,已然摆脱了早期梁山那种略显粗放的模式,变得更加高效、专业。
陈稳没有打扰他们,转而走向后营的屯田区。
大片原本荒芜的山坡谷地,已被开垦成整齐的田垄。
尽管覆盖着薄雪,但挖掘好的沟渠和堆肥的土坑,预示着来年春天的希望。
晁盖正挽着袖子,和一群老卒一起,用力将一块冻土敲碎。
他满头大汗,却笑声爽朗:
“对!就这么干!把地养肥了,明年咱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粮食!
到时候,气死那帮靠朝廷施舍还吃不饱肚子的窝囊废!”
看着这一幕幕,陈稳心中清晰无比。
从最初介入梁山,以“北望”理念改造其根基,到晁盖假死、林冲分裂,正式树起“北望军”大旗;
从滨州初试锋芒、赵州血战立威,到如今整合各方、扎根北地,成为一股令金军不敢小觑、令伪宋朝廷忌惮又不得不侧目的力量。
这其中的每一步,都伴随着血与火的考验,也伴随着“牛马系统”Lv.4能力,尤其是“能力赋予”的深入运用与锤炼。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成长进度条”的积累,已接近某个临界点。
对势运的流动,对因果片段的捕捉,也变得更加敏锐。
尤其是伪宋朝廷那诡异的、仿佛被无形之手推动的急速更迭与改元。
更是让他对铁鸦军主人急于推动“历史”的意图,有了更深一层的警惕。
“这一阶段的事情结束了。”
陈稳在心中默念。
“北望之火已成燎原之势,在伪宋拱手、金虏暂退的夹缝中,我们不仅生存了下来,更建立了一块相对稳固的根基。”
但这根基,远未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他抬头,望向北方那阴沉的天际线。
金军主力仍在,如同磨利了爪牙的猛兽,在巢穴中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个扑击的时机。
伪宋朝廷的昏聩与妥协,非但不会成为屏障,反而可能成为引狼入室的祸根。
而铁鸦军及其主人,那隐藏在历史迷雾之后的黑手,更不会坐视“北望”这个最大的“变数”继续成长。
他们推动“靖康”年号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更猛烈、更残酷的风暴,正在酝酿。
“林教头,晁盖兄。”
陈稳回到中军大帐,召集了核心众人。
他的目光扫过林冲、晁盖、阮小二、宗颍、张珏等一张张或坚毅、或豪迈、或沉稳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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