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封控保运,城外分流’!”汪应蛟抚掌赞叹,声音洪亮,“郡主殿下此策,深得安民、保运之三昧!宋大人,即刻依郡主之策办理!不,本抚要稍作细化,以巡抚衙门令,即刻颁行!”
宋明德也是又惊又喜,连忙躬身:“下官遵命!郡主……真乃神童也!”他此刻再无半分轻视之心,唯有敬佩。
令行禁止,德州动起来
巡抚衙门的命令,加上明慧郡主(虽未公开,但其智慧已折服核心官员)的定策,立刻变成了强大的行动力。
· 漕运巡防队迅速组建: 德州卫所的兵士和府衙差役被迅速动员起来,混合编成三队,配发统一标识,沿着运河德州段开始了不间断的巡逻。他们按照指示,对聚集码头的流民先是温和劝解,并由随行的吏员当场施以稀粥,言明官府正在设法救灾,恳请勿阻漕运生命线。多数流民见有粥可食,且官兵并不凶恶,便也听从安排。偶有几个试图鼓动抢粮的刺头,被巡防队果断拿下,枷号示众三日,以震慑宵小。运河码头的秩序,竟在短短两日内初步恢复,漕船得以顺利靠岸卸货。
· 赈灾物资核验点高效运转: 布政司主事亲自坐镇码头,搭建起临时的核验棚。漕船一到,吏员、书办一拥而上,飞快清点、登记。算盘声噼啪作响,文书飞速流转。核定后,大部分粮食立刻被转运到早已等候在旁的小型快船上,船工吆喝着,撑篙离岸,沿着运河支流,将希望的火种送往更饥渴的鲁西大地。部分粮食则存入坚固的德州漕仓,仓大使严格看守,账目清晰,以备不时之需。
· 城外安置点初具规模: 德州西北郊,一片空旷之地迅速立起了数十个简陋却足以遮风避雨的草棚。府衙吏员和抽调的里正们在这里设立了登记点。流民被引导至此,首先进行分类。本地的,领了粮食和路条,大多怀着对家乡和官府承诺的微弱希望,跟着熟悉的里正踏上了归途。过境的,喝上一碗热气腾腾、能照见人影却足以吊命的粥水,在草棚里蜷缩一夜,第二天拿到那张珍贵的“路票”,便在差役的指引下,继续向南跋涉。虽然前路依旧渺茫,但至少德州没有成为他们的绝地,官道上南下的流民队伍,虽然绵长,却不再拥堵于德州城下。
深入灾民,稚心察隐情
局势初步稳定,但朱徵妲并未安心居于后院。她深知,纸上的计划需要实践的检验,民间的疾苦需要亲身的体察。在征得汪应蛟同意并做好严密安保后,她数次在张清芷、吴有性以及戚家兄弟的护卫下,微服前往安置点和粥厂查看。
在西北郊安置点,她看到里政们如何费力地组织本地流民返乡,也看到一些孤寡老人无人认领,茫然无措。她悄悄对张清芷说:“清芷姐姐,那些没人接的老人,回村怕是也难活。能不能跟宋大人说,让他们留在安置点,做些力所能及的轻省活儿,比如帮着看管物资、打扫卫生,换口饭吃?”
在粥厂,她不仅看粥的稠稀,更留意领粥的队伍。她发现有些妇孺挤不过青壮,总是排在最后,拿到手的粥往往更稀薄。她皱着小眉头,对负责粥厂的吏员建议:“叔叔,能不能单开一队,让带着小孩的娘亲和年纪大的爷爷奶奶先领?他们饿得更快,也没力气挤。”
这些细微的观察和充满同理心的建议,通过张清芷转达给宋明德后,大多被采纳。粥厂设立了“妇幼老弱优先通道”,安置点也尝试组织有劳动能力的孤寡从事轻微劳作。这些举措虽小,却在冰冷的灾荒中,注入了一丝人性的暖流。
名医施妙手,瘟神暂失踪
吴有性太医的医疗队更是发挥了定海神针般的作用。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随着流民聚集,安置点内开始出现腹泻、发热的病人。吴有性带着弟子,日夜巡诊,根据病情,施以药剂。他尤其注意饮水卫生,强令所有安置点必须挖掘专用渗水井(远离居住区和厕所),饮水必须煮沸,并派人采集大量马齿苋、蒲公英等具有清热解毒功效的草药,大锅熬制,分发给流民饮用,以防时疫。
他的精湛医术和预防措施,有效地将一场可能爆发的瘟疫扼杀在了萌芽状态。流民中纷纷传言,德州来了位“活菩萨”一样的神医,人心更加安定。
曙光初现,前路仍漫长
在汪应蛟的坐镇指挥、宋明德的全力执行、明慧郡主朱徵妲那超越年龄的智慧指引,以及吴有性太医的医者仁心共同作用下,德州这个运河枢纽,终于在滔天灾厄中,勉强站稳了脚跟。
运河漕脉得以畅通,物资得以有序分发,流民得以初步安置和分流,瘟疫的苗头被及时按住。德州,就像一个重病初愈的病人,虽然虚弱,但生命体征正在逐步恢复。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开始。德州的稳定,是为了支撑更广大灾区的赈济。鲁西的聊城、临清等地,情况可能更加严峻。而朝廷之上的风波,随着皇长孙朱由校和钦差赵世卿的抵达,随着郑家罪证的逐步揭露,必将迎来更激烈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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