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卫行宫暖阁。
春寒未褪,阁外柳抽新芽,阁内气氛绷如弦。
铜炉火旺,映得文武脸庞忽明忽暗,案上军报二字猩红刺目
“报——!”
黑衣斥候踉跄闯入,甲胄带泥,单膝跪地:
“启禀陛下!诸位大人!建州细作,潜入天津卫了!”声颤不止:
“三日前!货船靠岸!混在流民里入城!约莫十余人,目标不明!”
满殿哗然!天津卫,京畿门户、漕运枢纽,“边锋”要地!
建州细作竟公然潜入?直戳大明心口!
“刚推‘边锋’户籍核查!细作好大胆子!”赵世卿猛地起身,袍扫案几,茶盏脆响刺耳。
“必是冲‘边锋’来的,进城来打探虚实!边锋月中才在暖阁定策,”御史周起元眉头拧成死结,沉声道:
“边关欲设特训营,建州坐不住了!想搅乱后方!”
“臣请命!即刻率铁骑封锁天津卫!”
熊廷弼按剑而立,虎目圆睁,声如惊雷:“挨家挨户——搜查!”
“不可,天津卫人口数十万,漕运船只往来不绝,盲目搜查只会打草惊蛇,”申用懋连忙摆手:
“细作一旦分散藏匿,再想抓捕难如登天!”
阁内骤起争执,文臣忧漕运中断,恐民生动荡。
武将主强硬清剿,欲以绝后患。
议论声此起彼伏,方从哲皱着眉,捋须沉吟,难拿主意。
“父皇,天津卫系京城安危,”朱常洛立在万历身侧,脸色凝重:
“需速处置,不可拖延!”
万历叩案扫众臣,目光落向角落。
朱由校护着朱徵妲,她攥糖葫芦、蹙眉头盯青砖。
“妲儿。”万历开口,打断满殿嘈杂。
“这些细作,该如何抓?”语气带些期许。
满殿骤静,众臣望三岁郡主,忆其前番惊艳,亦忧此番棘手。
朱徵妲闻言,抬起沾着糖霜的小脸。
把糖葫芦塞给哥哥,小短腿迈着碎步,跑到殿中。
“皇爷爷,那些细作,是坐船来的吗?”歪着头想了想,奶声奶气问。
“是。”万历点头。
“他们混在流民里?”
“斥候回报如此”
“那他们一定不认识路,”朱徵妲拍了拍小手,眼睛亮得像星星:
“也不知道哪里能拿到东西!”
“妲儿的‘边锋’特训营里,有好多会‘闻味道’的叔叔!他们能找到哦!”
“闻味道?”郭维城愣了愣,“郡主是说,靠追踪踪迹?”
“不是呀!”朱徵妲摇着小脑袋,跑到邓全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袍:
“邓公公,你让特训营的叔叔们把‘标记粉’拿出来嘛!”
“陛下,郡主说的是特训营特制的‘荧火粉’,遇水不化,”邓全连忙躬身道:
“夜间可见,寻常人肉眼难辨,唯有特训营将士知晓辨识之法。”
“可细作已然入城三日,如何标记?”黄克缵疑惑道。
妲儿前日就让特训营的叔叔们,在重要地方都撒了粉粉呀
比如天津卫的水井、漕运码头、粮铺,还有流民棚屋,朱徵妲踮着脚尖,指向殿外:
“都撒了呀!”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咯咯笑起来:
“那些粉粉甜甜的,细作洗手、喝水、买吃的,肯定会沾到身上!”
“郡主是早有准备?”
众臣皆是一惊。黄承玄身为工部尚书,立刻反应过来。
“是呀,”朱徵妲歪着头:
“妲儿听张大人说,建州人怕潮湿,还爱吃咸的,身上会有特别的味道。”
她一脸天真道:“特训营的叔叔们既要练看脚印,也要练认‘粉印’,还有闻味道呀!这是‘三重追踪术’,”
“这可是文大人教我的词!”一副我早已学会的表情。
“好一个三重追踪术!”
万历哈哈大笑,抚掌道:“那依妲儿之见,现在该怎么做?”
“可让特训营的叔叔们穿便衣出去,”朱徵妲伸出三根小手指:
“第一,找身上有‘粉印’的;第二,闻着有建州味道的;第三,问他们路,答不上来的!”
“还要告诉城里的百姓,看到陌生人打听军营、粮仓的,”她补充道:“若告诉‘边锋’叔叔,有奖励哦!”
叶向高抚须颔首:“郡主此法甚妙,既不扰民,又能精准锁定目标。”
“可万一细作识破了呢?”孙承宗担忧道。
“不会的!他们不知道有‘粉印’,也不知道叔叔们能闻出他们的味道!
朱徵妲拍着小胸脯,自信满满:“妲儿要跟去。”
“万万不可!”朱常洛第一个反对,“你才三岁,细作凶悍,万一有闪失……”
“郡主,此事非同儿戏!”郭振明忍不住开口,他亲眼见过“夜不收”的凶残,“那些是建州精锐,杀人不眨眼……”
“爹爹,舅舅,您俩放心!”朱徵妲拽了拽朱由校的手:
“哥哥会保护我,张姐姐也会跟着!而且,妲儿还有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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