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药气愈发浓重,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太后咳血昏迷后,脉象愈发微弱,青灰色的瘀斑顺着脖颈蔓延至脸颊,连御医都私下断言,若再无良方,太后恐难撑过三日后的重阳佳节。
皇帝派出的八百里加急信使已遍布周边十二州府,带回了数位名动一方的医者。有专攻疑难杂症的民间神医,手持祖传秘方;有隐居深山的道医,号称能通阴阳、驱邪祟;还有曾为藩王诊治过怪病的西域医者,带着奇特的草药与银针。可这些人入宫后,要么诊脉半日说不出病因,要么开出的方剂试过之后毫无起色,更有一位医者误将阴寒药材与温补药材同用,导致太后肢体抽搐不止,险些丧命。
“一群废物!”御书房内,皇帝将案上的奏折狠狠扫落在地,龙颜震怒。连日来的焦虑与失望积压心头,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朕奉养天下医者,关键时刻却无一人能解母后之危!传朕旨意,将那用药不当的医者杖责三十,逐出宫去!”
殿外的侍卫领旨而去,周鸿躬身进言:“皇上息怒,并非医者无能,实乃太后病症太过奇特。如今民间尚有许多隐世高人未曾寻访到,不如颁布皇榜,昭告天下,以重赏吸引贤才,或许能有转机。”
皇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这已是最后的办法,若皇榜一出仍无回音,母后的安危便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即刻拟旨,张贴皇榜!”
次日清晨,数十张金黄的皇榜张贴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城门要道,甚至传往各州府县。皇榜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清晰写明太后病症,许诺的赏赐更是震惊天下:“凡能治愈太后顽疾者,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封正五品太医院御医,可世袭罔替;另赐良田千亩、京城宅院一座。若能查明病因、揪出幕后黑手,再加封三品诰命,与国同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皇榜张贴不过半日,京城的宫门外便聚集了数百人,有身着长衫的郎中,有背着药箱的游医,甚至有手持罗盘、号称能“驱邪治病”的方士。宫门外的侍卫按规矩逐一筛选,将那些明显投机取巧、毫无真才实学之人挡在门外,只允许有真凭实据、口碑良好的医者入宫诊治。
入宫的医者们轮流为太后诊脉,各抒己见。有人认为是“痰迷心窍”,开出祛痰开窍的方剂;有人坚持是“经脉瘀阻”,主张用重灸之法疏通;还有人断定是“邪祟附体”,要在宫中设坛作法。可无论哪种方法,试过之后都毫无效果,反而让太后的病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辰越来越短。
其中一位来自江南的老医者,行医数十年,曾治愈过不少怪病。他为太后诊脉后,神色凝重地说道:“皇上,太后脉象沉涩如铁,体内似有一股阴毒之气盘踞,却又无寻常毒物的特征,臣行医半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毒素。臣愿以家传的解毒丹一试,但效果如何,臣不敢保证。”
皇帝别无选择,只能应允。老医者取出一颗乌黑的丹药,让宫女喂太后服下。可丹药服下不过一个时辰,太后便开始剧烈呕吐,吐出的秽物中带着黑色的血丝,脉象变得更加紊乱。老医者吓得面如死灰,连连磕头请罪:“皇上恕罪!臣无能,未能解毒,反而加重了太后病情!”
皇帝看着母后痛苦的模样,心中悲痛欲绝,却也明白老医者已是尽力,只能挥挥手让他退下。“罢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且出宫去吧。”
接连数日,入宫诊治的医者络绎不绝,却无一人能有所突破。太后的病情持续恶化,已经无法自主吞咽,只能靠宫女用银匙一点点喂入参汤维持性命,肢体麻木的范围已经蔓延至全身,连眼皮都难以抬起。
宫门外的皇榜前,依旧有人驻足观望,却再也无人敢轻易入宫尝试。百姓们私下议论纷纷,有人说太后是遭了天谴,有人说京城有妖邪作祟,甚至有流言称大胤气数将尽,人心惶惶。
朝堂之上,大臣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继续寻访名医,不能放弃;另一派则认为太后病情危重,应尽早准备后事,稳定朝局。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每日只能在慈宁宫与御书房之间奔波,身心俱疲。
这日,余晚星再次入宫为太后诊脉。经过几日的施针,太后的经脉暂时得以疏通,清醒的时辰略有增加,但体内的毒素依旧未能查明。她看着太后苍白的面容,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头绪。
“余夫人,可有进展?”皇帝声音沙哑,眼中满是期盼。
余晚星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愧疚:“皇上,臣妇无能,依旧未能查明太后体内的毒素成分。这毒素太过奇特,既能阻塞经脉,又能蒙蔽神智,且与寻常毒物不同,无法用常规的解毒之法化解。”
皇帝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深深的失望:“连你也束手无策吗?难道朕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母后离去?”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闯入殿内,跪地禀报:“皇上,宫门外有一位神秘男子,说能治愈太后的病症,不愿透露姓名,只说要亲自面见皇上,方可道出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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