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话语,如同在绝对零度的虚空中投入了一颗恒星内核,短暂地驱散了弥漫在指挥中心乃至整个联盟上下的刺骨寒意。然而,现实的困境并未因此消解。“肃正协议”展现出的规则层面压制力,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威胁实实在在,绝非仅凭信念就能抗衡。
“道主,我们……”零的电子眼恢复了稳定,但语调依旧沉重,“我们现有的科技树,几乎完全建立在已被对方证明可以‘微调’甚至‘静默’的物理规则之上。继续沿着这条路研发,无异于在沙地上建造高塔。”
周明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法则静默”的恐怖景象中挣脱出来,思路重新变得清晰:“我们需要新的方向,一种……不依赖于,或者说不完全依赖于现有宇宙常数的力量体系。”
“意志……道主提到了意志。”星瞳轻声开口,眸中星辉流转,似乎在追溯着星灵殿最古老的记忆碎片,“在先祖的记载中,曾有先贤提出过一种猜想:当生命的集体意志凝聚到极致,并且与某种更高层次的概念共鸣时,或许能短暂地……‘覆盖’或‘定义’局部的现实。”
“覆盖现实?”铁疤眉头紧锁,这概念对他而言有些过于玄奥。
“可以理解为一种……强观测者效应。”零尝试用更科学的语言解释,“在量子层面,观测行为本身会影响结果。如果我们将整个智慧文明的集体意志,视为一个宏大的‘观测者’,那么理论上,当这个观测者的意志足够统一、足够强大时,或许能对宏观现实产生类似的影响,暂时性地在我们所处的区域,强化我们认知中的物理规则,抵御外来的规则修改。”
这个设想极其大胆,甚至接近于神话。但在此刻,这似乎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可能与“肃正协议”那神明般权能进行对抗的路径。
“如何将虚无缥缈的‘意志’,转化为足以干涉现实的力量?”林风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的目光投向零,也投向星瞳,更投向那仿佛蕴藏着宇宙奥秘的无尽星空。
“需要一个‘共鸣器’,一个‘放大器’。”零快速回应,“一个能汇聚、提纯、并定向释放整个联盟亿万生灵信念力量的装置。其核心原理,可能涉及到高维信息统合、灵能场协同以及……对宇宙底层信息海的直接访问权限。”
“星灵殿的传承中,有类似‘万众祈念’汇聚信仰的阵法,但规模和作用层次远达不到要求。”星瞳补充道,带着一丝遗憾。
“或许,我们不需要从头创造。”林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点微光自他体内浮现,逐渐凝聚成一幅微缩的、缓缓旋转的星图——那是星辰珠内宇宙的投影!
“星辰珠,我的内宇宙。它虽未完全成熟,但其本身就是一个独立的、正在衍化的宇宙雏形,拥有其自身的、不受外界干扰的底层规则。”林风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它可以作为那个‘共鸣器’和‘放大器’的基座。以我之道,衍化万法;以众生之念,加持此界!”
计划的核心逐渐清晰:以林风的星辰珠内宇宙为盾,以其独立的规则体系为屏障,汇聚并引导整个星辰联盟所有生灵的意志力量,形成一个临时的、强大的“现实稳定场”,用以对抗“肃正协议”的规则侵蚀和静默领域!
这无疑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将整个文明的命运,寄托于林风一人及其尚未完全成熟的内宇宙之上,风险无法估量。一旦失败,反噬的力量可能直接摧毁林风的道基,甚至波及整个联盟。
但没有人在此刻提出异议。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理论上可行的、能够触及规则层面对抗的方案。
联盟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目标全速运转起来。
零的研究团队负责设计意志能量的汇聚、传导与放大符文阵列,其复杂程度远超以往任何工程。
星瞳则联合联盟内所有擅长精神、灵能、信仰之力的修士和种族,研究如何最有效、最纯净地引导和凝聚众生信念,避免杂念和负面情绪的干扰。
周明月和铁疤负责稳定后方,动员所有联盟成员,传递信念,统一思想,为即将到来的、史无前例的“万众一心”做准备。
而林风,则再次进入了深层次的闭关。他的意识沉入星辰珠内宇宙,开始调整其内部法则,构筑那道理论上能够承载并转化亿万意志的桥梁。他需要让自己的内宇宙,成为一个合格的“共鸣器”,这需要他对自身之“道”,对“衍化”的真意,有更深的领悟。
时间在紧张的准备中流逝。
前线,“肃正协议”的规则侵蚀并未停止,反而有扩大的趋势。更多的星域出现了物理常数偏移,更多的“信息疫区”和“静默地带”被制造出来,联盟的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伤亡持续增加。但这一次,恐慌被一种悲壮的决绝所取代。每一个联盟子民都被告知,他们的信念,他们的意志,即将成为守护家园的最终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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