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吴秀才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旁边的陈祭酒脸色更难看了,连忙拉了拉吴秀才的袖子:“吴生!还不快给老夫人和苏小姐道歉!”
可吴秀才偏不低头,又梗着脖子道:“就算如此,方才确实是丫鬟撞了我,我才失手摔了盏!贵府的下人做事毛躁,难道不该认错?”
“哦?丫鬟撞了你?”苏清沅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丫鬟,那丫鬟是负责给客人添茶的,名叫春桃,此刻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苏清沅温声问道:“春桃,你跟我说说,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桃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回小姐,方才奴婢给吴秀才添茶,刚走到他身边,他忽然起身要去捡掉在地上的折扇,胳膊肘一下子撞到了奴婢的手,茶盏才掉在地上的……奴婢真的没撞他啊!”
“你胡说!”吴秀才急了,“明明是你走路不稳,撞了我!”
“是不是胡说,看看地上的脚印就知道了。”苏清沅指了指地上的碎琉璃旁的脚印,“春桃穿着的是软底绣鞋,鞋底是浅色的,而吴秀才你穿的是方头布鞋,鞋底沾了泥。你看那碎琉璃旁边,有一个深色的脚印,正好对着春桃方才站的位置,而春桃的脚印却在你身侧——若真是春桃撞你,她的脚印该在你前面才对,怎么会在你旁边?”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碎瓷片旁有个深色脚印,位置恰好与春桃说的吻合。英国公老夫人忍不住笑了:“清沅这孩子,心思倒细。这么一看,倒是这吴秀才自己不小心,还想赖在丫鬟身上。”
镇国公老夫人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摔了人家的东西,不认错也就罢了,还敢教训老夫人,这国子监的学生,怎么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吴秀才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煮熟的虾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陈祭酒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上前一步对着祖母深深作揖:“老夫人恕罪!老夫今日真是颜面尽失!这吴生平日里读书还算勤勉,没想到竟如此不懂事,老夫这就带他回去严加管教,再让他凑齐银子,赔给贵府!”
祖母摆了摆手,语气倒缓和了些:“罢了,年轻人不懂事,也是常有的。不过是件器物,赔不赔的倒无所谓,只是这礼数,陈祭酒可得好好教教。”说罢,她看向苏清沅,眼底满是赞许,“沅儿,今日多亏了你,不然这宴会上的气氛,倒要被这小子搅和了。”
苏清沅笑着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祖母说的哪里话,孙女儿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倒是吴秀才,”她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吴秀才,语气带着点调侃,“下次再想‘引经据典’的时候,记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免得闹了笑话,还丢了国子监的脸面。”
吴秀才被她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陈祭酒再也待不下去,拉着吴秀才匆匆行了礼,就灰溜溜地走了。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满厅的客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僵硬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英国公老夫人拉着苏清沅的手,笑得眼睛都眯了:“清沅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伶俐了。上次赏花宴上,你怼得李御史家的公子哑口无言,我还以为是巧合,今日一看,倒是我小看你了。”
苏清沅腼腆地笑了笑:“老夫人过奖了。孙女儿不过是嘴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罢了。”
“嘴快好啊!”镇国公老夫人接口道,“现在京城里的酸儒多,就该有人治治他们的毛病!不然他们总以为自己读了两本书,就了不起了,谁都敢教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苏清沅,祖母坐在上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侯夫人看着女儿从容应对的模样,心里也满是骄傲——这丫头,自从上次落水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心思活络了,嘴也巧了,连带着侯府的气氛都比以前热闹了不少。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侯爷回来了!还带了位客人来!”
众人都愣了一下,今日侯爷本说要去军营巡查,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带了客人?苏清沅也有些好奇,顺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就见父亲靖安侯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银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噙着丝淡淡的笑,眼神却锐利如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苏清沅心里咯噔一下——这男子的穿着和气质,倒像是……皇室宗亲?
果然,靖安侯走到祖母面前行了礼,笑着介绍道:“母亲,儿子今日在军营遇到了七皇子殿下,殿下听闻今日是母亲的寿辰,特意过来贺寿。”
“七皇子殿下?”满厅的人都惊了,连忙起身行礼。七皇子萧煜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不仅文武双全,还掌管着京畿卫戍,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参加世家的宴席,今日怎么会突然来侯府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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