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猛地睁开眼,指向那幅宋代山水画的一角,那里是画心与裱边连接处,也是绢质相对完好的区域:“这里!这里还有一丝非常微弱的‘牵连之意’,像……像断骨处的筋络未完全坏死!”
沈墨则敏锐地感知到唐代写经某处缺损边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纸张韧性”尚未完全消失:“此处!纸纤维虽脆,但其‘连接之念’犹存,若能引导,或可稳固!”
另外两名学员也分别从缂丝龙袍的经纬结构和残留色彩中,捕捉到了细微的“结构稳定性”和“色彩记忆”。
几位老专家听着他们玄之又玄的描述,面面相觑,更是觉得荒谬。
陈默却点了点头:“很好,感知无误。那么,接下来,尝试将你们自身温养出的‘意’,与你们感知到的残存‘生机’相连,如同桥梁,给予其支撑与滋养,引导其自我修复的倾向,而非强行介入。”
这无疑是一个更大胆、更艰难的尝试!
林枫率先行动,他双手虚按在那山水画的断裂处,全力催动自身从那鹅卵石中领悟的“厚重承载”之意,化作一股温厚平和的气息,缓缓渡入那丝微弱的“牵连之意”中。起初毫无反应,但他毫不气馁,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仿佛自己化作了大地,默默承载着这幅饱经风霜的古画。
渐渐地,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处断裂边缘酥脆的绢丝,似乎……不再那么“脆弱”了?一种微弱的“粘合”感,仿佛从绢丝内部自发产生!
沈墨则如清风拂过,将自身从古梅中领悟的“清灵生机”之意,化作点点莹润的光点,融入那写经纸张残存的“韧性”之中。那焦黄的纸张边缘,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力,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另外两名学员也依葫芦画瓢,分别以自身感悟的“稳固”与“润泽”之意,尝试沟通缂丝龙袍的结构与色彩。
整个修复室内鸦雀无声,只有学员们粗重的呼吸声。老专家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修复台上那些细微却真实不虚的变化——没有动用任何药剂,没有进行任何物理操作,但那几件国宝的“状态”,似乎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缓缓地……“好转”?!
虽然这种“好转”极其缓慢,远未达到修复的程度,但这无疑指明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方向!
陈默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四人的状态,不时出言指点,纠正他们气息运转的偏差,引导他们更精准地把握文物内部的“气机”流转。
这个过程对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不过半个时辰,四名学员已是脸色煞白,浑身被汗水湿透,身体微微摇晃,显然已接近极限。
“可以了,收功。”陈默适时开口。
四人如蒙大赦,连忙收回神念,踉跄后退,几乎虚脱,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成就感!
一位老专家迫不及待地上前,戴上白手套,拿起高倍放大镜,仔细检查那幅宋代山水画的断裂处,手指微微颤抖:“这……这绢丝的韧性,好像……好像恢复了一点点?虽然微乎其微,但这感觉……不会错!”
他又去看那写经,那缂丝龙袍,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几位老专家围拢过来,看向陈默和那四名疲惫却骄傲的学员,目光中的怀疑早已被惊叹和敬佩取代。
“陈院长……这,这就是贵学院所传的……‘心法’?”为首的老专家声音颤抖地问道。
陈默微微颔首:“此乃‘蕴灵’之法之初探,旨在以自身精神意念,温养、激发文物本体残存之灵性,引导其自愈。然此法极耗心神,且需对应之心性,非人人可为,亦不能替代传统精湛技艺,只可作为辅助,于绝境中开辟一线生机。”
他看向那几位激动不已的老专家,郑重道:“后续的具体修复工作,还需仰仗诸位大家的妙手。我这些学员,今日只是抛砖引玉,证明了此路可行。若诸位不弃,日后或可在此法配合下,尝试进行一些更精细的修复操作。”
“太好了!太好了!”老专家们激动不已,仿佛看到了拯救这批国宝的曙光。
回程的车上,林枫四人虽疲惫不堪,却兴奋地难以自抑,互相交流着刚才的体验与感悟。
陈默看着他们,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他知道,经过这次“真火”淬炼,这几株“新芽”才算真正在“默然学院”的土壤中扎下了根,绽放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初生的光芒。
薪火相传,不在于秘法的授予,而在于精神的点燃与实践的锤炼。今日,他看到了这火种,已在这新一代守护者心中,炽烈而坚定地燃烧起来。
第16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