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归墟之眼边界的瞬间,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膜,外界的一切声音、光线、乃至感知,都被瞬间剥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仿佛源自灵魂本源的沉重压力,以及一种连思维都要被冻结的极致死寂。
叶懿愫周身的混沌星辉,在这绝对的黑暗与虚无中,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但这光芒仿佛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照亮她周身百丈范围,更远处,依旧是吞噬一切的漆黑。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大道法则与外界截然不同,充满了破碎、扭曲与一种近乎蛮横的“终结”意味。空间不再是稳定的维度,而是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布满了无数看不见的裂痕与褶皱,稍有不慎,便可能被随机传送到某个未知的绝地,或者直接被空间之力撕碎。
她不敢大意,将“断界”之意弥漫开来,在周身构筑起一层无形的屏障,强行在这混乱的法则领域中,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存在”区域。同时,她感应着体内风眼石留下的印记,那印记如同黑暗中的指南针,微弱却坚定地指向某个方向。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玄夜。
他显然更加艰难。那层由他自行构筑的“内封印”在这归墟环境的刺激下,剧烈波动着,眉心的幽光明灭不定。他周身的永夜之力变得极其晦涩,仿佛随时都会融入周围的黑暗,又被某种力量强行约束在体内。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也变得粗重,但那双深灰色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前方,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专注。
“跟紧。”叶懿愫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回头,循着风核印记的指引,向着归墟深处缓缓飞去。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混沌星辉如同破冰船般,在粘稠的黑暗与混乱法则中,艰难却坚定地开辟着道路。
玄夜沉默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归墟环境对他体内信标的刺激远超外界,那冰冷的低语几乎化为实质,不断诱惑他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永恒的寂静。他必须耗费比平时多数倍的心神与力量,才能维持住那脆弱的平衡,不让自己彻底失控。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此地,时间感已然模糊),前方的黑暗似乎有了一些变化。不再是纯粹的虚无,而是开始出现一些……漂浮的“残骸”。
那并非物质的残骸,而是法则的碎片!
破碎的山川道则如同透明的琉璃,静静悬浮;断裂的河流虚影凝固在空中,不再流淌;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缺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符文,那是某种失传上古神通的烙印,此刻却如同无根浮萍,在黑暗中载沉载浮。
更远处,偶尔会掠过一些巨大而扭曲的阴影,那是一些强大生灵陨落后,其不甘的意志与破碎法则结合形成的法则怨灵!它们没有理智,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感应到叶懿愫散发出的“存在”气息,便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来。
叶懿愫没有硬撼,混沌星辉流转,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无数法则碎片与怨灵的攻击间隙中穿梭。“断界”屏障时隐时现,将那些无法避开的攻击轻描淡写地偏转、隔绝。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习惯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战斗。
玄夜则更加狼狈。他的身法依旧精妙,但状态太差,几次险些被法则碎片击中,或被怨灵的嘶吼撼动心神,引动体内信标躁动。全靠着一股狠劲和对前方那道星辉的执着跟随,才勉强没有掉队。
突然,叶懿愫猛地停下!
前方,一片无法绕行的区域出现在眼前。那并非实体障碍,而是一片沸腾的法则风暴!
无数种破碎、对立、混乱的法则力量在那里激烈地碰撞、湮灭、重生,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却充斥着极致毁灭能量的恐怖区域!空间在那里彻底失去了形态,时间流速也变得诡异莫测,光线扭曲成怪诞的弧度,连神识探入其中,都会瞬间被绞得粉碎!
风核的印记指引,直指风暴之后!
“跟紧我,一步不能错!”叶懿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双手结印,周身的混沌星辉骤然收缩,不再试图照亮周围,而是全部凝聚于她与玄夜周身,化作一层薄如蝉翼、却流转着四象五行、生灭轮回意境的混沌星衣!
这星衣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将两人与外部狂暴的法则风暴暂时隔绝开来。
“走!”
她低喝一声,率先踏入了那片沸腾的法则风暴之中!
刹那间,仿佛踏入了绞肉机!无数混乱的法则之力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刮刀,疯狂地切割、侵蚀着混沌星衣!星衣表面光华剧烈闪烁,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叶懿愫脸色微白,显然维持这星衣的消耗极大。
玄夜紧随其后,踏入风暴的瞬间,他只觉得周身一紧,那混沌星衣虽然隔绝了大部分直接冲击,但风暴中蕴含的种种极端负面法则意境——毁灭、疯狂、死寂、扭曲——依旧如同无孔不入的毒针,狠狠刺向他本就脆弱的心神与内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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