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室内的光幕上,赫克托·雷克斯的名字,如同一道燃烧的伤疤,烙印在基里曼的视野中。那份来自审判庭的质询函,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每一个词都藏着刀。
佩图拉博的阴谋,审判庭的咆哮,马卡多的遗言,三条看似无关的线索,在此刻拧成了一股绞索,套向了帝国摄政的脖颈。
基里曼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宛如一尊蓝色的雕像。战略室内的空气,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得粘稠。星语主祭早已在无形的压力下悄然后退,只留下极限战士战团的几位核心人物。
马库拉格战团长卡尔加,首席智库提古里乌斯,他们看着自己的基因之父,等待着那场必然降临的风暴。
然而,风暴没有到来。
基里曼缓缓抬起手,关闭了马卡多的日志。他的动作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自己的部下。
“提古里乌斯。”
“我在,大人。”首席智库上前一步。
“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回函,立刻发往审判庭。”基里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内容如下。”
他开始口述,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致审判长赫克托·雷克斯及审判庭诸位同僚:”
“本人,罗伯特·基里曼,帝国摄政,已收到诸位的质询。对于诸位在帝国危难之际,仍心系泰拉安危、警惕异端威胁的忠诚,本人深感欣慰。”
卡尔加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欣慰?这开场白可不像是摄政王会说的话。
“函中所提『来源不明的强大灵能波动』,确有其事。此乃帝皇陛下万年沉寂后,神力苏醒之兆。在太阳系防御战的关键时刻,正是这股力量,精准锁定了混沌舰队旗舰的亚空间坐标,为禁军的斩首行动创造了条件。此事,禁军元帅瓦尔多可为我作证。”
基里曼顿了顿,给了提古里乌斯记录的时间。
“至于其本质『充满了异质性』……我很好奇,审判庭的灵能学者们,是如何定义帝皇神力的『本质』的?难道在你们的档案中,存有帝皇陛下完整的灵能图谱,可供随时比对吗?若有,本人作为摄政,要求立刻将此等重要档案上交。若无,此等言论,可视为对帝皇神威的揣测与不敬。”
提古里乌斯记录的手指,微微一顿。他明白了,这不是解释,这是反击。
“审判庭提及的『多方可靠情报』,其来源更令我担忧。据我所知,能够精准捕捉到泰拉轨道灵能细节,并有能力将其传递出去的组织,屈指可数。在战争时期,任何未经授权的情报传递,都可能被混沌势力所利用。因此,我以帝国摄政的身份命令审判庭,立刻对你们的情报来源进行自查,并将结果上报于我。我们需要确定,是否有叛徒或异端,正在利用审判庭的忠诚,来制造帝国内部的分裂。”
“至于要求我返回泰拉接受质询……恕难从命。”基里曼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冰冷。
“当前,帝国正处在与混沌的全面战争中,前线战事吃紧,数以万计的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作为帝国军队的最高统帅,我断无在此时刻离开指挥岗位的可能。审判庭的职责是肃清异端,而非干涉军务。若因诸位的无端猜忌,导致任何一场战役的失利,这个责任,审判庭是否能够承担?”
“最后,我以帝皇之名,重申摄政敕令:战时一切行动,以军事优先。所有帝国机构,包括审判庭在内,需全力配合前线战事,不得有误。诸位对帝皇的忠诚,最好体现在与帝国敌人的战斗中,而非用华丽的辞藻,来构陷一位正在为帝国流血的基因原体。”
“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帝皇的胜利。”
基里曼口述完毕,最后一句,他原封不动地将审判庭的结束语奉还了回去。
整个战略室鸦雀无声。卡尔加看着基里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这份回函,滴水不漏,将所有指控都变成了对方的罪责,将皮球狠狠地踢了回去。它将审判庭摆在了“忠诚但愚蠢,甚至可能被利用”的位置上,同时用“战争”和“摄政”的双重权威,压制了对方的行动。
“就这样发出去。”基里曼对提古里乌斯说。
“是,大人。”
“卡尔加,舰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但保持无线电静默。我不希望我们的动向,被任何人知道。”
“遵命,大人。”
众人领命离去,战略室内只剩下基里曼一人。他脸上的平静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他知道,这封回函只能拖延时间。佩图拉博的阴谋,像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撒开。审判庭只是被他挑动的第一根线头。
他走到通讯台前,启动了一套他从未想过需要动用的加密协议。这套协议,绕过了帝国所有的官方网络,直接连接到另一艘漂泊在星海中的巨舰——『不屈真理号』。
信号在亚空间中穿梭,寻找着那个孤僻而危险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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