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看着底下这三个朝中举足轻重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争得头破血流,头疼不已。
他沉吟片刻,最终一锤定音。
“准了!”
文帝威严的目光扫过三人。
“景诚侯、陆相、成王,即刻备马,一同护送公主前往扬州求医!务必护公主周全!”
旨意一下,再无转圜余地。
叶听白一张俊脸黑如锅底,他狠狠瞪了裴玄策一眼,又瞥向陆羽。
最后,目光落回荷娘身上。
荷娘闭上眼,只觉得头更疼了。
江南之旅?
这分明是一场已经可以预见到的,鸡飞狗跳的斗鸡场。
扬州之行,定在了五日后。
这五日,是难得的平静。
她必须要妥善安置好熙儿,才能安心去江南“解毒”。
闲云阁内。
檀香袅袅,驱散了药草的苦涩。
荷娘半倚在软榻上,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
文帝赐的名是“熙和”,乳名熙儿。
叶听白却大笔一挥,给他取了正式的名字——叶少白。
少年俊朗,清白一生。
这名字,倒像是叶听白对自己半生的期许与弥补。
小少白刚吃饱,闭着眼睡得正香,粉嫩的小嘴还时不时砸吧一下,像是在回味什么美梦。
荷娘低头,指尖轻轻划过儿子柔软的胎发,心中一片安宁。
这小小的温热身体,是她如今最大的慰藉与力量。
叶听白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子眉眼温柔,稚子睡颜安详。
他放轻了脚步,平日里一身的煞气,在踏入这方寸之地时,竟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凑过去,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目光落在儿子脸上,眼神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我来抱。”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
荷娘瞥了他一眼,没作声,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过去。
叶听白如获至宝,可那双抱惯了长枪铁戟的手,抱着这软绵绵的一小团,竟有些无措。
“哇——”
怀里的小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小脸一皱,张嘴就哭,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叶听白瞬间僵住。
“你弄疼他了。”荷娘立刻将儿子抱了回来,轻轻拍哄着。
小少白一回到母亲怀里,哭声立止,只剩下委屈的抽噎。
小脑袋还在她玉峰前蹭了蹭,寻找着最熟悉的香甜。
叶听白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堂堂景诚侯,如今,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搞不定。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公主,小皇子该拍嗝了。”宫女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来。”
叶听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把将儿子又抱了过去。
这次他学聪明了,记着荷娘方才的动作,将软乎乎的小人儿竖着抱起,大手笨拙地在他小小的背上轻拍。
一下,两下。
“嗝~”
一声清脆的奶嗝响起,叶听白脸上刚露出一丝得意。
下一秒,一股带着奶腥味的热流,就顺着他的肩膀淌了下来。
他那件价值不菲的墨色云锦袍上,赫然多了一滩刺眼的乳白色印记。
满室寂静。
连小少白都仿佛知道自己闯了祸,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家爹爹那张由青转黑的脸。
“噗嗤。”
荷娘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叶听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看自己肩上的“杰作”。
又看看荷娘那双弯成了月牙的眼睛,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这么狼狈。
还是拜他亲儿子所赐。
他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将“作案凶手”交还给荷娘,自己则转身去偏殿换衣服。
等他再回来时,荷娘已经熟练地给儿子换好了干净的衣裳。
年轻女子正抱着他在窗边看外面新开的玉兰花。
她低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声音轻柔。
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柔得不成样子。
他看着她轻柔的动作,看着她眉眼间那份化不开的温存。
那一刻,他心中那股翻腾不休的占有欲,竟被一种陌生的,名为温馨的情绪悄然覆盖。
他想要的,似乎不止是她的身子。
还有……眼前这幅,他从未拥有过的,叫做“家”的东西。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想。
夜深人静,小少白睡熟后被奶娘抱去了暖阁。
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叶听白端着药碗坐到床边,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紧绷。
“去扬州的路上,山高水远,正好方便我为你‘解毒’。”
他打破沉默,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惯有的威胁意味。
他以为,会看到她惊慌失措,或是羞愤欲绝的脸。
可荷娘只是缓缓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曾被他逼出无数泪水的清亮眸子里,此刻没有半分恐惧。
反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想起了侯府的暗室,雨夜的强吻,共浴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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