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被天神扯断的银线,疯狂砸在电视塔的金属外壁上,发出 “噼啪” 的脆响,混着狂风的呼啸,在塔顶机房内织成令人窒息的噪音网。
破碎的玻璃窗挡不住肆虐的风雨,雨水斜着灌进屋内,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混着硝烟味、血腥味,在瓷砖上晕出暗红的痕迹,像幅被血水污染的抽象画。
机房内的红色警报灯还在疯狂闪烁,每一次亮灭都像重锤敲击在人心上,空气里的紧张感几乎要凝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赵国安被慕容宇黑洞洞的枪口死死抵住太阳穴,后颈瞬间暴起蚯蚓状的青筋。
深秋的冷雨顺着他警帽帽檐滑落,在黑色警服肩头晕开深色水渍,与干涸的血痂、泥泞的污渍层层交叠。
歪斜的领带如同濒死的蛇,无力地垂在浸透冷汗的衬衫领口,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轻轻晃动。
他僵直的脊背抵着斑驳的砖墙,潮湿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成针尖,却又在看清慕容宇嘴角讥讽的笑意时骤然放大。
充血的眼球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警服前襟晕开点点红梅。
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屈伸,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掌心的空气攥成救命绳索。
这头困兽般的刑警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溅出的血沫在慕容宇锃亮的皮鞋上绽开暗红的花。
他猛地仰头,沾着雨水的睫毛下,不甘的火焰将恐惧灼烧殆尽:
想让我当叛徒... 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沙哑的嘶吼震落头顶屋檐的水珠,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在雨夜中交织成悲壮的战歌。
欧阳然扶着墙壁缓缓起身,膝盖因长时间蹲跪而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那是上次追查地下赌场时留下的旧伤,此刻被雨水浸泡得隐隐作痛。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鲜红的血迹顺着他清秀的脸颊滑落,滴在黑色警服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却丝毫没影响他眼中的坚定。
他的黑色连帽衫兜帽滑落肩头,露出截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与歹徒搏斗时的抓痕,淡红色的印记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却让他的眼神更显锐利,像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赵国安的虚伪。
他反手扣住赵国安的手腕,动作行云流水,指尖精准地扣住对方的脉搏处,力道恰到好处
—— 既让赵国安无法挣脱,又不会伤及要害,这是他在警校格斗训练中练了上千次的技巧,当年慕容宇还总调侃他 “下手比校医扎针还准”。
警徽别在胸前,在暴雨中折射出冷冽的光,那光芒如同他心中不灭的正义之火,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机房,也映亮了他眼底的坚定。
“你所谓的秩序,不过是沾满鲜血的独裁妄想!”
欧阳然的声音坚定而冰冷,字字如刀,划破了赵国安虚伪的面具,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赵国安的手背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我父母用生命守护的正义,绝不是你用来满足私欲的工具!他们当年打击‘猛虎帮’,在仓库里与歹徒殊死搏斗,保护的是凌州的百姓,维护的是法律的尊严,而你,却为了一己私利,勾结黑帮,杀害无辜,篡改案卷,你根本不配穿这身警服,不配谈‘秩序’二字!”
他的声音在机房里回荡,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赵国安的身体微微颤抖 —— 那是被戳中痛处的本能反应。
欧阳然想起父母牺牲时的场景,想起母亲临终前紧紧抱着他,血染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
“然然,要做个好警察,守护正义”;
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枚焦黑的警号牌,上面还残留着烟火的气息,这些记忆像股暖流,在暴雨中支撑着他,让他在面对赵国安的威胁时,依旧能坚守本心,不被动摇。
【笨蛋,明明自己额头上还在流血,却还这么拼命。】
慕容宇的喉结剧烈滚动,雨水混着冷汗顺着掌心纹路渗进枪柄防滑纹里,冻得他指节发白。
后背被赵国安的流弹擦出的伤口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把生锈的锯齿在胸腔里来回拉扯,可这点皮肉之苦,又怎比得上他此刻翻涌如潮的担忧?
他艰难地侧头看向欧阳然,警灯红蓝交错的光影在对方轮廓上切割出锐利的棱角。
欧阳然的瞳孔像淬了冰的黑曜石,死死钉在十米外的赵国安身上,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在衣领处洇开深色痕迹。
长睫上凝结的雨珠折射着警车顶灯的冷光,恍惚间竟让慕容宇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 —— 少年欧阳然攥着父母遇害案卷宗,睫毛上同样挂着细碎冰晶,倔强地说 “我要亲手抓住所有坏人”。
此刻欧阳然紧抿的嘴唇被雨水浸得泛白,却仍绷出凌厉的弧度,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昭示着内心翻涌的怒涛。
慕容宇看着他浸透雨水的衬衫紧贴后背,勾勒出常年搏击训练形成的流畅肌肉线条,忽然想起今早欧阳然在健身房挥拳时说的 “正义不该是悬在头顶的月亮,而要成为攥在手里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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