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空气仿佛被极寒的法则冻结,粘稠得让人窒息。
夜姬那句“谁跟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是一体”,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在场每一个魔族的脸上,清脆又刺耳。这不仅是对魔族的羞辱,更是对他们信仰与尊严的践踏,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濒临爆发的边缘。
风魔等人怒目圆睁,眼球因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身上刚刚平息下去的魔气,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再次有了沸腾的迹象,黑色的气流在周身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体表的束缚。
若非御座上那团紫色魂火始终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如同沉重的枷锁笼罩着全场,他们恐怕早已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这个狂妄到极点的妖女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李惊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冰凉的绝望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清楚地知道,完了。夜姬这一次,是真的亲手将结盟这条路,彻底堵死了,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他看着身旁依旧一脸桀骜的夜姬,心中满是无力——这个姑奶奶,真是把“得理不饶人”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御座上的魔主,非但没有发怒,那团紫色魂火反而平稳地跳动了一下,火焰的光芒柔和了些许。
他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悠然,仿佛早已看穿了夜姬的心思:
“呵呵……小丫头,不愧是千月家的人,这脾气,这傲气,跟你们家的那位太祖,真是一模一样,半点不差。”
他话锋一转,话音陡然压低,抛出了一个让夜姬始料未及、甚至措手不及的问题:“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容易,倒是痛快。但你族那五百年的寿命大限,你……也不管了?”
“轰!”
这短短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夜姬的脑海中炸开。她浑身猛地一震,肩头不受控制地绷紧,原本环抱着的双臂也下意识地松开,身体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御座上那团紫色魂火。
眼中的傲慢与讥诮瞬间褪去,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不加掩饰的震惊神色。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惶恐:
“你……你怎么会知晓我族之事?!”
五百年大限!
这是千月皇族血脉中最深、最痛的诅咒,是悬在每一位皇族成员头顶的利剑。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们便注定只有五百年的寿元,无论修为多高,都无法突破这道生死枷锁。
这是除了族中最核心的几位长老与皇族嫡系外,无人知晓的、最绝望的秘密!这个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怎么可能知道?!
“老夫活了三千多年,在你爷爷的爷爷都还没出生的年代,就曾与你千月家的几位老祖宗打过交道,当年意气风发,关系还算不错。”
魔主的声音中带着追忆往昔的沧桑,仿佛在诉说一段遥远的往事,“你族这点压箱底的秘密,老夫自然是知道的。”
“我在沉睡之前,倒是听过一个传闻。”魂火微微晃动,像是在回忆细节。
“说千月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女娃,出世之时,天现千重圆月,月华洒满南疆,连天地法则都为之震动。那可不得了啊,据上古书记载,此等异象,在你妖族千万年的历史长河中,除了你千月家那位始祖‘千月千幻’,再也无人能够引动。如此惊世骇俗的天赋,老夫自然是特意留了心。”
“沉睡了这十多年,自从你一踏入我魔宫的范围,老夫便感受到了你体内那股独特而霸道的妖帝血脉气息,纯粹又强大,与传闻中一模一样,所以,我就醒过来了。”
魂火跳动的频率变得平缓,仿佛在凝视着夜姬,带着一丝欣赏。
夜姬脸上的震惊之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警惕与审视,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戒备。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冷冷地说道:
“你说这些陈年旧事,与我今日前来结盟,又有何关系?别绕圈子,有话直说。”
“关系?关系可太大了。”魔主沙哑地笑了笑,笑声中带着一丝神秘。
“刚听灵月说,你和这人族小鬼过来,是为了寻找盟友,对抗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族伪君子。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我魔族,不单可以与你妖族结盟,更可以……由你来当这魔族之主,我魔族上下,无论长老还是普通族人,全听你一人号令!”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风魔、赤魔、梦魔、七色魔君……所有魔族强者的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魔主沉睡太久,神智已经不清了。让一个外人,一个刚刚还对他们百般羞辱、狂妄至极的妖女,来当魔族之主?这简直是对魔族千万年传承的亵渎!
夜姬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抛出如此惊人的条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她是什么人?是天生的帝王,骨子里的骄傲让她绝不可能轻易接受他人的“施舍”,更不可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好处”冲昏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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