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引着二人,穿过几条覆着暗紫色苔藓的幽深回廊,廊柱上雕刻的魔纹在壁灯幽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坐落在魔宫后山悬崖边的独立庭院,院门外悬挂着一串泛着微光的黑色骨铃,风吹过却无半点声响,透着几分诡异的静谧。
庭院不大,却极为雅致,与魔宫其他地方的阴森截然不同。院中种着几株在魔音域极为罕见的 “幽荧草”,细长的叶片上缀满了细碎的荧光,如星子般闪烁,将整个院落映照得如梦似幻。
庭院中央有一方青石小径,通向正屋,小径两侧铺着黑色碎石,碎石缝隙中偶尔冒出几簇淡紫色的小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推开正屋的雕花木门,迎面便是一扇巨大的观景窗,窗外便是深不见底、魔气翻涌的万丈深渊,黑色的气流在深渊中盘旋嘶吼,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视野开阔得令人心悸。
然而,此刻的庭院内,气氛却压抑得近乎凝固,连幽荧草的微光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砰!”
房门刚刚关上,夜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猛地一甩手,周身灵力骤然爆发,一股无形的劲风如利刃般扫过,将屋角那尊雕刻着魔神图案的黑石雕塑瞬间震成了齑粉,黑色的石屑飞溅,落在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转过身,那双湛蓝色的绝美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焰,眼尾因愤怒而微微泛红,死死地瞪着李惊玄,声音又气又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就是个呆子!彻头彻尾的大呆子!那老不死的东西明显是在用话激你,字字句句都在戳你的痛处,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明知是陷阱,是要你去送死,为何还要一头往里钻?!”
她的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着,裙摆也随着呼吸轻轻晃动,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连周身的妖力都变得不稳定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她血脉的清冽气息。
李惊玄看着她这副又气又急、生怕自己出事的模样,心中那点因魔主嘲讽而生的屈辱与不甘,反而被一丝温暖与歉疚所取代。他知道,她如此失态,如此不顾形象地发火,全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怕自己真的陨落在那凶险的雷音垣中。
他走上前,放缓了脚步,轻轻握住她那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掌心的温度缓缓传递过去,柔声说道:“夜儿,你先别气,听我慢慢说。我知道他的用意,也知道那雷音垣必定凶险万分,但我没得选。”
“知道你还答应?!” 夜姬猛地抽回手,怒气未消,湛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解与焦急,“难道我们没有魔族就不行了吗?大不了我再去冥鬼族、蛮荒古族游说,总有族群愿意与我们结盟!”
“没有那么容易。” 李惊玄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
“夜儿,你比我更清楚,对抗那些宗门,对抗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千年老怪物,单凭我们两人,甚至单凭你整个妖族,都太过艰难。魔族是拥有深厚的底蕴与众多强者,是我们目前唯一有可能争取到的、真正能与天道阁抗衡的盟友。这个机会,我不能放弃,也不敢放弃 —— 为了我,也为了你,为了妖族的未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翻涌的魔气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而且,就算那‘雷音垣’再危险,难道还能比得上我们在烬渊域,被数名伪仙境强者布下天罗地网、联手围攻时更危险吗?那次我们都能死里逃生,这次也一样可以。”
“不,比那还要可怕得多!”
一个清冷而又充满了忧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持。
不知何时,一直默默站在门外、没有打扰二人的灵月,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她手中端着一盏黑色的茶杯,杯沿冒着淡淡的热气,显然是刚去煮了茶水,却因为担心而一直守在门外。她看着李惊玄,那双清澈的紫色眼眸里满是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担忧,连握着茶杯的手指都微微收紧。
“无玄,你错了。‘雷音垣’,远比那些伪仙境强者联手围攻,还要可怕一百倍,甚至一千倍!”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后怕,缓缓解释道:“面对强者围攻,你若是打不过,尚且可以凭借身法或秘术逃走,还有一线生机。但在‘雷音垣’之中,一旦你的神魂承受不住那雷音的冲击,想逃,都根本不可能!你会被困在音波的震荡之中,在无尽的痛苦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神魂一寸寸地被撕裂、被碾碎,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眼神中满是对雷音垣的敬畏与恐惧:“你以为…… 你以为魔主老祖他如今只剩下一缕魂火,是两千多年前,在‘妖魔鬼怪’四族联合与人族大战中造成的吗?”
灵月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敬畏与后怕,声音压得更低了:“不是的。那一战,老祖虽然也受了重伤,修为大跌,但并未伤及根本,假以时日便能恢复。真正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是雷音垣。大战之后,他深感自己的修为还不足以真正抗衡那些人族的底蕴,为了寻求突破,达到更高的境界,他…… 他强行去闯了‘雷音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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