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程潇仁那间充斥着松节油与颜料气味的工作室里。
看着画架上即将完成的 色彩浓烈到近乎诡异的大幅油画,
程潇仁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芒。
这幅画耗费了他无数心血,程潇仁坚信,这将是他在画坛奠定地位的杰作。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几分混合着恶意与嘲讽的讥笑。
程潇仁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备注为“沈”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程潇仁以为对方不会接听,耐心即将告罄时,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接通的声音,但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对方正在处理繁忙的事务。
一个低沉而冷硬的男声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与疏离:
“程潇仁,我说过,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程潇仁浑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他用握着手机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手机背面,
发出规律的轻响,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熟稔和笃定:
“沈总,别这么急着划清界限嘛。我这儿有幅刚刚完成的大作,
思来想去,觉得您……是最有必要,也是最有资格来观赏的第一人。”
电话那头,被称为“沈总”的男人,在听到“大作”二字的瞬间,呼吸一滞。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破碎而模糊的画面。
一双蓄满了泪水,破碎星辰般的眼眸,以及,散落一地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珍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沈逢春额角青筋暴起,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伤与空洞的痛楚,
如同最锋利的钻头,在他心口的位置反复钻凿。
加重的,带着压抑痛楚的呼吸声,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到了程潇仁耳中。
程潇仁脸上瞬间扬起一个大大的,充满恶意的笑容,似乎对方痛苦的反应正是他期待已久的美妙乐章。
他得意地拿起画笔,在面前那幅色彩冲突强烈的画布上,
又信手添了几笔混乱的线条,庆祝自己的胜利。
“要我说啊,沈总,”程潇仁的声音带着一种虚伪的感慨,
“当初那笔交易,可是您做过的、最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您看,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只是没了……”
“够了。”
沈逢春猛地打断他,脸色苍白如纸,另一只手用力捂住突然传来剧烈胀痛的额头。
他试图抓住脑海中那些一闪而逝的、带着泪水和珍珠的画面,
想要看清它们究竟出自记忆的哪个角落,与这个程潇仁,
与那所谓的“交易”有何关联,但脑海中只有一片混沌的空白和撕裂般的痛感。
巨大的,无处着力的恐慌和无措淹没了沈逢春。
“真扫兴。”
程潇仁撇了撇嘴,对于没能把话说完,没能看到对方更失态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满。
但他目的已然达到,头一次主动,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将沈逢春独自留在那无边无际,寻不到源头的痛苦回忆旋涡之中。
——/.
已经登机坐在宽敞商务舱座椅上的慕怀春,心脏没由来地猛地悸动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心悸感掠过。
似有所感般,他趁着飞机尚未起飞,偷偷点开了自己手机里一个加密的相册。
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照片上的青年看起来年纪很轻,面容干净秀气,正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
怀中紧紧抱着一条毛茸茸的白色毯子,睡得十分安详,眉眼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放松。
那是慕怀春记忆中,那个人最初,也是最毫无防备的模样。
指尖轻轻拂过屏幕上那张沉睡的脸,眼神复杂难辨,
里面翻涌着爱恨交织的巨浪,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端详片刻,才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起。
一抬头,正对上旁边慕笙歌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金色眼眸。
四目相对,慕怀春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惯有的,
玩世不恭的厚脸皮笑容,刚才那个看着旧照神色阴郁的人只是幻觉。
【沈逢春,二十五岁,目前是“逢春”服装品牌创始人兼CEO。】
【关键信息:二十二岁那年曾被你的便宜二哥慕怀春在某个会所“捡到”,并共同生活了五个多月。】
996冰冷而高效的电子音在慕笙歌意识中响起,
它并不想过多叙述他人复杂的过往,只提炼出最关键的几个节点。
【他与程家目前存在商业合作关系,具体内容及过往细节被刻意隐藏,权限不足,无法深入探查。】
【刚刚监听与程潇仁的通话中提到的“交易”一词,
为关键信息点,可能与慕怀春鲛珠被剖事件存在关联。】
【信息查询与关联分析,扣除积分2000;剩余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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