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因哈特教授听着汇报,疤痕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快速分析着信息。当听到“根源”二字时,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探照灯般锐利,精准地捕捉到了戴丽眼神的细微变化。他没有追问戴丽,而是直接转向了被后勤人员带来的、那位之前被兰德斯他们逼问出秘密的村民头领——提克村的村长。
村长在莱因哈特教授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和伤痕累累的面容前,显得更加畏缩,几乎不敢直视。他佝偻着腰,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教…教授大人…我们…我们……”
“村长先生,”莱因哈特教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敲打在对方的心上,“学院不打算追究你们在恐慌中可能做出的任何非理性决定。但是……隐瞒,尤其是可能再次引来灭顶之灾的隐患,是愚蠢且不可原谅的。告诉我,你们到底‘捡’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头巨狼尸体,“能让一个狼群,尤其是拥有如此强大特异种头领的狼群,放弃所有谨慎和生存本能,以近乎自杀的方式冲击人类村落?”
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在莱因哈特教授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崩溃。他嘴唇哆嗦着,几乎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几天前……在……在村前那条小溪的下游……涨水冲下来的……一个……一个昏迷的……毛孩子……我们看他……虽然怪……怪模怪样的,身上毛多……但……但觉得是个有把子力气的……想着……想着等养好了……能帮村里干点重活……就没……没敢报告学院……怕……怕被收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充满了懊悔和恐惧。
莱因哈特教授的眼神骤然一凝,如同寒冰。他并没有发出斥责,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依旧是那间位于村落最深处、被浓密藤蔓几乎完全吞噬的低矮石屋。浓烈的、混合着劣质草药、霉味和野性腥臊的气息,在莱因哈特教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即使是见惯了血腥解剖台的莱因哈特,那疤痕纵横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凝重。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高处的小窗透进几缕微光,照亮漂浮的尘埃。莱因哈特教授高大的身影几乎塞满了狭窄的门框。他无视了那刺鼻的气味,几步走到那张铺着厚厚干草和破旧麻布的木床前。他俯下身,动作没有丝毫兰德斯之前的轻柔,带着一种解剖专家般的冷静和精准,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手,直接掀开了盖在男孩身上的破麻布。
当男孩背部那副由浓密深褐色毛发自然生长形成的、栩栩如生、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咆哮狼头纹样,完全暴露在莱因哈特教授那锐利如手术刀般的目光下时,整个昏暗的小屋仿佛瞬间凝固了。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莱因哈特教授的指尖,在距离那诡异的“狼纹”仅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他疤痕下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审视着那个纹样,仿佛在研究一件稀世标本。
片刻后,他直起身,目光扫过神情紧张的兰德斯三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村长身上,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你们藏起来的,不是帮手,而是灾星——那是一个‘狼印者’。” 他不再看村长瞬间瘫软下去的身体,转头对门口待命的安保人员下令:“封锁这间屋子!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医疗组,准备最高级别的隔离担架和生命维持装置!目标生命体征微弱,必须确保安全转移!立刻执行!”
他的命令再次让现场高效运转起来。安保人员迅速拉起警戒线。医疗组抬来了一个闪烁着柔和绿光的、带有透明能量护罩的担架,小心地将昏迷的男孩移入其中,护罩瞬间闭合,隔绝了内外。
处理完这一切,莱因哈特教授才转向兰德斯三人,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兰德斯。“你们三个,”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但兰德斯却感觉那三道爪痕似乎都柔和了一丝,“做得很好。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更挖出了真正的隐患。任务报告我会亲自撰写,你们的奖励不会少,只会多。”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兰德斯,“至于《异兽解剖学》的课时……兰德斯·埃尔隆德。”
兰德斯的心猛地一提,尴尬地应道:“教授,我……”
“不必解释。”莱因哈特教授打断他,疤痕下的嘴角似乎又扯动了一下,这次清晰了些,带着一种近乎于“算你走运”的意味,“已经通过村子里的监控看过你们这次战斗的协同效率和战术执行,尤其是面对那头特异种时的应变和最终束缚……你们的联合作战水准,确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学院里绝大多数混日子等毕业的所谓‘优等生’。”他目光扫过拉格夫和戴丽,最后又定格在兰德斯脸上,“如果真觉得我的课没必要上,与其浪费那些宝贵的学分去申请豁免,不如直接跟我说一声……你的实力,已经证明了你有资格获得这份‘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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