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皇帝临时行营。
夜色浓重如墨,唯有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皇帝一身戎装,站在巨大的京城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叛军的红色小旗密密麻麻地插在皇城周围及几处城门,而在城西琉璃厂的位置,一面特殊的黑色小旗格外刺眼。
“陛下,各路兵马已按计划抵达指定位置。”
一名身着玄甲的心腹将领躬身禀报,“只等城内信号。”
皇帝微微颔首,手指点在琉璃厂那面黑旗上:“此处伏兵,乃北静王最后的奇兵,亦是朕心头之刺。必须先拔除,方能安心攻城。”
他抬头,目光锐利如鹰,“传令,卯时初刻,发起进攻!务必全歼,不留后患!”
“末将遵命!”
卯时初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当琉璃厂地窖内三千北静王精锐还在抓紧最后时间休整,做着在关键时刻给予皇帝致命一击的美梦时,毁灭的雷霆已然降临。
无数身着黑色劲装、动作矫健如豹的直隶精锐,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抹掉了外围哨卡。
随即,密集的火箭如同骤雨般射向地窖入口及周边建筑!
火油罐被奋力投掷进去,轰然炸开!
“敌袭!快起来!”
“出口被堵住了!”
地窖内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惨叫声、爆炸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这些被北静王寄予厚望的精锐,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在狭窄的空间内被火焰、浓烟和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吞噬、歼灭。
皇帝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冷漠地看着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区域,脸上一片冷然。
清除后患,方能全力一击。
“报——琉璃厂伏兵已尽数剿灭!”快马来报。
“好。”皇帝吐出一个字,目光转向沉寂的京城,“传令三军,向京城西直门方向前进,隐蔽待命!等待信号!”
……
同一片夜色下,京城西城根,废弃水门旁。
这里远离主战场,显得格外寂静,只有护城河水缓慢流淌的汩汩声。
贾琏率领着五百精锐死士,如同暗夜中蛰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芦苇丛中。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前方那个瘦小灵活的身影上——正是之前为贾环送出情报的乞儿“灰鼠”。
“将军,就是这里!”
灰鼠压低声音,指着水边一处被茂密水草和坍塌砖石半掩的洞口,“里面窄,要匍匐前进一段,出去就是西城根一条废弃的排水沟,离西直门不到一里地!”
贾琏拍了拍灰鼠的肩膀,塞给他一块硬邦邦的肉干和一小锭银子,低声道:“好小子,立了大功!回去后,二爷给你找个正经营生!”
灰鼠激动得连连点头,将身子缩得更低。
贾琏回头,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坚毅的面孔。
这些都是他从金陵带来的老部下和直隶调拨的真正悍卒,是今夜破门的关键。
“诸位,”贾琏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千钧之力,“成败在此一举!入城后,目标只有一个——西直门!不惜一切代价,打开城门,放出信号!明白吗?”
“明白!”低沉的回应如同闷雷,在众人胸腔中回荡。
贾琏率先俯身,钻入了那狭窄潮湿、散发着淤泥腐臭的暗道。
身后死士依次鱼贯而入。
暗道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污浊,只能依靠触觉和前方同伴微弱的喘息声艰难爬行。
冰冷的污水浸透了衣裤,碎石磨破了膝盖和手肘,但没有人发出一声抱怨,只有压抑的喘息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空气也开始流通。
贾琏小心地探出头,外面是一条荒草丛生、堆满杂物的废弃沟渠。
他打了个手势,众人依次悄无声息地钻出,迅速在阴影中集结,检查武器,调整呼吸。
远处,西直门方向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清晰可闻。
守将钟勇显然还在苦苦支撑,但叛军的攻势似乎更加猛烈了。
“走!”贾琏一挥手,五百死士如同鬼魅般,借着断壁残垣和夜色的掩护,向西直门方向疾速潜行。
越靠近西直门,战斗的痕迹越明显。
破损的拒马,散落的箭矢,甚至还有倒毙的尸体。
贾琏判断着形势,叛军的主力显然被吸引在城门正面和两侧城墙,对于从城内后方发起的突袭,防备相对薄弱。
“时机到了!”贾琏眼中寒光一闪,“第一队,随我抢占城门洞,清除障碍!第二队,上城墙,解决叛军弓手,控制制高点!第三队,预备火把信号!行动!”
命令一下,五百死士瞬间化作三股锐利的锋矢,猛然扑向猝不及防的叛军!
“敌袭!后面有敌人!”叛军后方顿时大乱。
贾琏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如同匹练般斩出,瞬间劈翻两名叛军,直冲城门洞。
那里的叛军正忙着撞击城门,或向城上搬运滚木擂石,根本没想到攻击会来自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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