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里正大手一挥,“这儿空着也是浪费。你要是用得久,我召集乡老们说一声,定下来便是。”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车轮轱辘声,阿虎领着运石头的队伍已经到了镇口。
陈睿见状,连忙对里正拱手:“多谢里正成全,那我今日便先将石头堆在此处。”
里正笑着摆手:“客气什么,你这是给镇上添活计,我们该谢你才是。”
说罢又指了指院子西侧,“那边有口老井,以前防走水的,取水方便,若是需要清洗石头,也省得跑远路。”
陈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口青砖砌的老井,井口盖着石板,旁边还堆着几块洗衣用的青石板。
他心中愈发满意,转头对赶来的阿虎喊道:“阿虎,就往这儿卸!按石英石、长石分开堆,堆得规整些,留出走道来。”
阿虎高声应着,指挥着力夫们依次进场。
王二挑着第一担石英石,踩着平整的地面走到北侧,小心翼翼地将石头倒在指定位置。
阳光洒在白亮的石英石上,反射出细碎的光,渐渐堆起的石堆,像一座小小的银山。
陈睿站在一旁,看着力夫们有条不紊地卸货,又从怀中掏出账本,让阿虎把今日的入库数量记好。
里正凑过来看他记账,见“借:原材料——石英石一千一百斤、长石一千斤”的字迹工整,忍不住赞道:“陈郎君这记账法子,果然比流水账清楚多了。”
说话间,最后一担石头也卸完了,两座石堆整齐地码在院子,留出的走道宽敞利落。
陈睿检查了一遍,对阿虎道:“给大家结了今日的工钱,让兄弟们早点回去歇息。”
力夫们领了工钱,脸上都笑开了花,纷纷向陈睿和阿虎道谢。
“阿虎哥,接下来要请人把这石头敲碎然后碾成沙子。还得去石窑买三百斤生石灰,再就是收草木灰。”
“收草木灰?”
“对,大量草木灰,我要制取东西。”陈睿说。
“那好,俺马上就去安排!”阿虎又对力夫们说:“大家回去在附近传一下话,说咱们这儿收草木灰,各家有多少都送来,带石头渣子的给筛一下啊!”
“好嘞!我家柴房堆着一大堆呢,我这就回去筛了送过来!”
一群汉子呼啦啦赶紧出去了。
“阿虎哥,还要去王瘸子那里定十个大缸,在这边搭两个棚子,再砌两个大灶台。先就这么多!你先记在本子上,一样一样的落实。”
“好!那我记下了!”阿虎把所有事项都记好,大步流星的去安排了。
里正看着阿虎干劲十足的样子,摸了摸胡须,“小郎君,谢谢你啦!”
“里正伯伯说的什么话,有阿虎在,我省心多了!”陈睿说的一点没错,阿虎确实是个干事的好手。
陈睿告别了里正,回家研磨下笔,在宣纸上书写了几个大字。
“收草木灰!十斤一文钱!”,完了和刘伯一起贴在了院子门边墙上。
宣纸上的字迹墨色未干,就被路过的杂货铺掌柜瞥见了。
他眯着眼念完,拉着身边的布庄老板嘀咕:“收草木灰还给钱?这陈郎君的路子,倒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布庄老板捋了捋山羊胡,朝院子里的石堆努努嘴:“人家连石头都当成宝贝,收点草木灰算什么?”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老妇人挎着半竹篮草木灰走来,怯生生地问守在门边的刘伯:“老丈,这草木灰真能换钱?我家灶台底下攒了好些,筛得干干净净的。”
刘伯连忙点头,接过竹篮用秤称了称:“十九斤,给您两文钱。您要是还有,尽管送来,越多越好。”
老妇人捏着刚到手的铜钱,眼睛亮了起来,转身就往村里跑,嘴里喊着:“各家快把草木灰筛出来,陈郎君这儿收呢!”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半天功夫就传遍了整个镇子。
到了午后,院子门口排起了长队,男女老少都挎着篮子、推着小车,送来的草木灰堆得像座小山。
阿虎带着两个临时雇来的伙计,一边称重一边记账,用借贷记账法清清楚楚记下“借:原材料——草木灰 三千五百斤 贷:现金 三百五十文文”,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却满是干劲。
陈睿则在院子里规划着棚子的位置,用石灰在地上画了记号。
又嘱咐阿虎尽快把棚子和灶台砌好,“后续还有得忙,咱们得抓紧时间。”
送来草木灰的人渐渐少了。
阿虎清点着今日的收获,对陈睿说:“小郎君,今天一共收了两千三百斤草木灰,石窑的生石灰也定好了,明日就能送来!”
陈睿看着院子里整齐的石堆、满满的草木灰和大缸,好像不缺什么了?
对,还有柴草。这边没有煤,还好山边不缺柴火。
又让阿虎安排人收一些柴草。
万事俱备。
这时,王瘸子拉着一车大缸过来,“陈郎君,您要的大缸我给送来了,都是上好的陶土烧的,耐烧得很!”
陈睿走上前敲了敲缸壁,声音清脆,满意地点点头:“王师傅手艺精湛,辛苦你了。阿虎,把账结一下。”
阿虎应声过来,当场给了钱。
王瘸子接过钱,看着院子里忙碌的景象,忍不住问:“陈郎君,您收这么多草木灰和石头,是要做什么营生啊?”
陈睿笑了笑,指着那堆石英石:“做点东西,王老伯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