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腊八粥,又该学习了。
李泰和蓉娘的进度比较快,得单独授课,其他的先做做题。
陈睿把几张裁好的竹纸铺在案上,上面画着三角形、矩形和圆形,旁边标注着简单的公式。
李泰和张蓉娘凑在案前,手里各握着一支炭笔,眉头微蹙地演算着。
“陈大哥,这三角形面积,根据你讲的方法,推导出来的结果,写成公式是底乘高除以二!”
李泰拿着尺子量着纸上的图形,又对照着《九章算术》里的“方田术”,忽然眼睛一亮,“我懂了!《九章》里说‘半广以乘正从’,‘广’就是底,‘正从’就是高,可不就是底乘高除以二吗?”
陈睿点头笑道:“青雀悟性高。古人早就摸索出了田亩分割的法子,只是没把这些图形的规律总结成公式。你试着用这个法子算算梯形面积,看看能不能推出来。”
李泰立刻拿起炭笔,在纸上画了个梯形,又从腰上画了条线,分成一个三角形和一个矩形,嘴里念念有词:“矩形面积是长乘宽,三角形是……加起来就是……”片刻后,他猛地一拍大腿:“是(上底加下底)乘高除以二!对不对?”
“正是。”陈睿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又看向一旁的张蓉娘。
她没说话,在纸上画了个平行四边形,沿着高剪开,拼成一个矩形,旁边工工整整写着“平行四边形面积=底×高”,思路比李泰更简洁。
“蓉娘这法子巧。”陈睿赞道,“数学就是这样,一道题能有好几种解法,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就行。”
张蓉娘脸颊微红,小声道:“我就是觉得,拼一拼看得更清楚。”
她低头看着自己画的图形,,又在旁边标上“面积= 底×高”,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雀跃。
另一边的桌子上,气氛却要安静许多。
汝南公主坐在小桌前,面前摆着陈睿亲手写的汉字对照卡片:“一、二、三、四”旁边是对应的阿拉伯数字“1、2、3、4……”。她握着一支炭笔,正一笔一划地临摹“5”,笔尖微微发颤,由于不适应,写的字还有些歪扭。
“别紧张,”陈睿坐在她对面,拿起笔示范,“这个‘5’像个钩子,先竖下来,再弯个圈,很简单的。”他手腕一转,一个流畅的“5”便落在纸上。
汝南看着那数字,又看了看自己写的,小声道:“还是陈大哥写得好看。”
她深吸一口气,再提笔时,手稳了些,虽然依旧不算工整,却比刚才顺眼多了。
“进步很快。”陈睿鼓励道,“这些符号数字看着陌生,其实比汉字数字好记,写起来也快。你看,记账时写‘100’,比写‘一百’省事多了,还不容易写错。”
他取来一本账册,上面是用阿拉伯数字记的玻璃工坊出入库,清晰明了。
汝南翻看着,忽然指着“+”“-”符号问:“这两个是什么意思?”
“这是加号和减号,”陈睿拿起笔,在纸上写“3+2=5”,“就像你有3颗糖,蓉娘给你2颗,一共是5颗,用这个式子就能算出来。”
汝南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致:“那我试试!”
她在纸上写下“1+1=2”,又写“5-3=2”,写完后抬头看陈睿,眼里满是期待。
“对极了。”陈睿笑着点头,“先把数字练熟悉,我们再学加法,只是把汉字写成符号数字。”
汝南用力点头,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在宫里时,她学的都是《女诫》《诗经》,那些之乎者也总让她觉得枯燥,可这些弯弯曲曲的数字和符号,却像藏着无数小秘密,让她忍不住想去探究。
接下来的几天,总能看到汝南临摹数字的身影。
她学得慢,却格外认真,常常一个数字要写几十遍才肯罢休。
有时陈睿在教李泰和张蓉娘几何,她就在旁边静静地听,虽然大多听不懂,却会把听到的“三角形”“面积”记在心里,等课后再悄悄问陈睿。
这天傍晚,陈睿检查汝南的功课,见她写的数字已经很工整,甚至能算出简单的加减法,不由得赞道:“公主这几日进步神速,再过些日子,就能帮着记账了。”
汝南脸上飞起红霞,把数字册往怀里收了收,小声道:“都是陈大哥教得好。”
她顿了顿,忽然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用符号数字写着“7+3=10”,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这个……送给陈大哥。”
陈睿接过纸,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他望着汝南亮晶晶的眼睛,笑道:“多谢公主,我会好好收着的。”
汝南看着陈睿把纸小心地夹进书里,嘴角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悄悄漫了开来。
她忽然觉得,这些曾经陌生的数字符号,不仅让她学会了算数,更让她尝到了“学会”的快乐——这种快乐,比宫里任何珍馐都要甘甜。
而李泰和张蓉娘早已拿着新学的面积公式,跑到院内量起了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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