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腊月二十五,内侍省宣布,报名参与竞标的商家已达一百三十七家,光是保证金就收了近七十万贯。
长安的寺庙都跟着热闹起来,不少商人拆借金银铜钱,只为凑够竞标本钱。
长安各寺庙主持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几日光是利息就赚了上千贯,陈郎君真是财神爷下凡!”
草堂村扩建的土地已圈好,阎立德派来的工匠正在盖厂房,夯土的号子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二十名学徒也已到位,围着老匠人学吹制大型玻璃器。
一个学徒捧着刚吹好的玻璃碗,手还在抖:“师傅,这碗壁薄得像蝉翼,真能卖钱?”
老匠人敲了敲碗沿,听着清脆的声响:“傻小子,越薄越值钱!你陈郎君说了,这叫‘脱胎玻璃’,将来能卖上百贯一个。”
陈睿擦了擦手上的灰,闻言笑道:“别听师傅吓唬你,百贯是卖给世家的价,寻常百姓哪买得起?等将来产量上去了,咱们做些厚实的碗碟,让寻常人家也能用得上。”
旁边的张蓉娘正在画玻璃器的新样式,闻言停下笔:“陈大哥,你这法子真厉害,既赚了钱,又帮陛下分了世家的势力。昨日我爹还说,博陵崔家的管事来咱家木料铺,想订一批装玻璃的木盒,口气大得很,说要订五千个。”
“赚钱是真,别的都是顺带。”
陈睿拿起一张图纸,上面画着带底座的玻璃灯,“等开春了,用赚的钱给学堂添些新书,再给村里修条好路,免得下雨时泥泞难走。”
汝南公主和李丽质正在旁边帮着清点玻璃珠,各色珠子堆在竹盘里,像一捧捧小太阳。
听着他们说话,汝南小声问:“陈大哥,这些珠子也能卖很贵吗?我看着比宫里的珍珠差远了。”
“当然,”陈睿拿起一颗磨得圆润的蓝玻璃珠,对着光转了转,里面的气泡像星星,“往北边卖,十颗能换一匹好马。他们那里,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
汝南睁大眼睛,把手里的珠子攥得更紧了。
她来草堂村这些日子,跟着学记账、画图纸,见陈睿把寻常沙子变成亮晶晶的玻璃,把山野果子酿成美酒,如今又把卖玻璃的法子弄得这般新奇,心里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蓉娘则拿起一串红珠子串的手链,塞到汝南手里:“这个配在你手腕上,真好看。”
汝南捏着那串红玻璃珠手链,指尖触到冰凉光滑的珠子,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这玻璃珠比宫里那些沉甸甸的金饰多了几分灵动,不由得小声道:“谢谢蓉娘妹妹。”
“谢什么,左右都是咱们自家的东西。”张蓉娘笑着帮她把手链戴在腕上。
李丽质凑过来看,咋舌道:“这手艺比长安西市的首饰铺还好!蓉娘姐姐,回头也给我做一串,要绿的,像翡翠那种。”
“没问题!”张蓉娘爽快应下,又拿起一颗鸽血红的玻璃珠,“陈大哥说,这种颜色最难烧,得把铜料融进去,火候差一点就成了黑的。前几日烧废了二十多炉,才成了这么几颗。”
汝南轻轻晃了晃手腕,珠子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落了场小春雨。
她忽然想起陈睿教的数字,小声问:“陈大哥,一颗这样的珠子,能值……多少?”
陈睿正在看师傅给学徒演示如何给玻璃碗描金,闻言笑道:“在长安能值五贯,要是卖到西域,能翻十倍。不过像蓉娘这样串成手链,就不是按颗算钱了,得算上手工,能卖得更贵些。”
“原来做这个也能算算术。”汝南若有所思,手指在珠子上轻轻点着,“一颗五贯,十颗就是五十贯……”她算得认真,眉头微蹙,倒比在练字时多了几分鲜活。
李泰在一旁听见,凑过来说:“这算什么,等玻璃器的代理权竞标完,各地的账册才算复杂呢。到时候教你用陈大哥说的‘借贷记账法’,收入、支出、利润一笔笔记清楚,比户部账目还明白。”
汝南眼睛一亮:“真的吗?我也能学记账?”
“当然能,”陈睿放下手里的描金笔,“等过了年,教你们学另外的工具,学会了算账比算筹快。到时候让陛下安排你管着玻璃珠的出入库,保证错不了。”
“好!”
汝南用力点头,腕上的红珠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脸颊也染上几分红晕。
“好什么呀,汝南姐姐学会了记账法,就只管几颗玻璃珠吗?睿哥哥你净瞎说。”蓉娘笑得仰过头。
“哈哈哈哈。。。。。。”
在草堂村呆了两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临近除夕了,众人在不舍中回到了长安。
将李泰等人送回宫中,陈睿叫上陈东,和蓉娘一起逛西市。
西市的年味早已浓得化不开。
今年关中收成不错,也带动百业兴旺。
红灯笼挂满了街边的檐角。
陈睿裹紧了袍子,侧头对身边的陈东笑道:“你小子今年赚了不少吧?。”
陈东挠着头嘿嘿笑:“托郎君的福,百工学堂的补贴加分成,有四五十贯了!我爹给我存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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