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唐各地都沉浸在过年的节日氛围时。
大唐的北方。
李靖身穿定襄行军道唯一一件棉衣,外批着一件白色大氅,正带领着被挑选出来的三千精骑。
三千精骑也同样裹着白色披风,隐蔽在茫茫白雪中。
朔风卷着雪沫子,抽在人脸上像刀割。
经过三天的行军,这支由李靖亲自率领的奇袭部队到达了恶阳岭。
李靖立在恶阳岭的山脊上,三千精骑刚趁着夜色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此刻正分散在背风处休整。
“大总管,先前斥候回报,恶阳岭下的突厥哨所只有百来人。”副将张宝相策马过来,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要不要现在动手?”
李靖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舆图,借着雪光指点:“咱们派小股人马衔枚疾走,从西侧峡谷石头缝绕过去。”
他指尖点在“定襄”二字上,“定襄城是一定要拿下来的,这恶阳岭是他们的眼,挖掉这只眼,定襄就成了瞎子。告诉弟兄们,咱们要在颉利反应过来之前,一举拿下定襄城!”
张宝相看着将士们冻得发紫的脸,忍不住道:“弟兄们已经三天没正经吃顿热食了……”
“进了城,自然有热汤喝,到时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少不了他们的!”李靖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呵着白气、却依旧挺直腰杆的士兵,“饿了,才知道往前冲能抢着突厥的肉汤;冷了,才明白破了定襄能有皮袍给他们裹。宝相,传令大家背风处休息,就雪吃点干粮,咱们先寻找机会,拿下恶阳岭!”
天越来越暗,风雪依旧。
雪粒被风卷着打在望远镜的镜片上,李靖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擦了擦,镜中景象愈发清晰——恶阳岭下的突厥哨卡缩在背风的山坳里,三座低矮的皮帐歪歪扭扭,帐外燃着一堆篝火,七八名哨兵裹着皮袍围坐,还有人正举着酒囊往嘴里灌,还有两个靠着帐杆打盹。
“雪下了三天,突厥人防守松懈,看样子他们怕是料定咱们不会动手。”
李靖放下望远镜,呵出一口白气,对身旁的校尉道,“你带一队锐士,一百人,每人配一把钢弩,从西侧石缝绕过去。记住,五十步内再动手,弩箭要准,不能让他们逃脱一个!”
校尉抱拳,甲叶碰撞发出轻响,他压低声音:“大总管放心,钢弩俺们早就试过了,七十步以外都能射死人,拿下这个哨卡手到擒来,绝不含糊。”
李靖点头。
又对张宝相指了指帐顶那杆歪斜的狼旗:“旗倒,咱们就跟上去。”
校尉领命,点了百个人的队伍,士兵迅速列队。
校尉转身对着身后士兵打了个手势。
这些精骑早已卸了甲胄,只穿贴身袍子,手里的钢弩上了弦,箭簇泛着冷光。
他们猫着腰,踩着厚厚的积雪,像五十只雪豹,悄无声息地钻进西侧的石缝。
石缝里风更烈,刮得人耳朵生疼。
校尉探头用望远镜望了望,离哨卡只剩六十步,篝火的暖光映在雪地上,能看清哨兵脸上的醉态。
他抬手示意“停”,又比划“五十步”,士兵们立刻分散开来,找了块凸起的岩石作掩护,单膝跪地,钢弩架在石上,准星稳稳锁住帐外的目标。
五十步。
校尉眼神一厉,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咻!”
弩箭破空的声音被风雪吞没,那名酒囊在口的哨兵闷哼一声,皮袍胸前炸开一朵血花,手里的酒囊“咚”地掉在雪地里,人直挺挺向后倒去,连抽搐都没来得及。
旁边的突厥兵惊叫起来,有人往烽火台跑去。
几乎同时,其余百名军士手里弩箭齐齐射出。
打盹的突厥人被一箭穿喉,鲜血溅在帐布上;正伸手烤火的那个,肩窝中箭,刚要张嘴呼救,第二支弩箭已钉进他的咽喉;跑向火台的突厥人的腿被一左一右钉上了两只弩箭。
还有两个想扑向弯刀的,被分别射中膝盖和手腕,惨叫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校尉手一招,百名锐士加快步伐,往营地突去。
到了二十步外,校尉身如狸猫,率先冲出,手里的刀带起一道寒光,将最后一个没中箭的哨兵劈倒在地。
他几步冲到帐前,一把扯断狼旗的绳索,灰黑色的狼旗“噗”地栽进雪堆。
山坳里瞬间死寂,只有篝火偶尔“噼啪”一声,映着满地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校尉抬手示意“安全”,又让人检查帐篷——里面还有三个醉得人事不省的突厥兵,被士兵们捂住嘴,一刀抹了脖子。
望远镜中,李靖看到狼旗倒下,猛地挥了挥手。
早已蓄势待发的两千多名精骑如潮水般涌出,在雪地上碾出密密麻麻的脚印,却依旧听不到多少声响。
“将军,哨卡里只有十石粮草,突厥人没什么防备。”校尉迎上来,手里拎着一把缴获的突厥弯刀,“钢弩果然好用,五十步内没一个脱靶的。”
李靖接过钢弩,掂了掂,又看了看箭簇上残留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突厥人以为大雪是屏障,却不知这雪,正好掩了咱们的动静。这钢驽的确好用,以往用弓,准头不行,用驽射程不远,现在好了,五十步以外能精准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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