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转眼三个月过去。
墨云锋几乎长在了校场和西院那间偏房里。脚背的老茧磨了一层又一层,马步从一炷香都撑不住,到如今能稳如磐石地站上大半个时辰。他不再问什么时候能摸枪,也不再焦躁于进度,只是日复一日地,完成着王铣布置下的一切看似“基础”到极致的训练。
王铣的话越来越少,有时只是看他一眼,指指石锁,或者在他马步姿势稍有变形时,用那根光滑的木棍轻轻一点,他便立刻心领神会,调整到位。
这天,王铣破天荒地在他练完后没有立刻让他回去,而是丢给他一套半旧的军中劲装。
“换上。”
墨云锋接过衣服,有些茫然:“教头,这是?”
“军营今日季度小比,你去看看。”王铣语气平淡,“只准看,不准下场。”
墨云锋眼睛瞬间亮了!军营小比!他虽然因为年龄和身份还未正式入伍,但早已向往已久!能去看看真正的军中好手较量,也是极好的!
他飞快地换好衣服,那劲装穿在他身上略显宽大,却更添了几分利落。他跟着王铣,第一次踏入了城西的京畿大营。
校场比战王府的大了数倍不止,旌旗招展,杀声震天。数百名兵士围成数个圈子,正在进行着拳脚、弓马、兵刃的比试。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一股令人血脉偾张的阳刚之气。
墨云锋只觉得心跳加速,血液都热了起来。这才是他该来的地方!
王铣带着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如同两个普通的旁观老兵。
比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很快,轮到拳脚格斗的场次。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彪形大汉连续放倒了三四个对手,赢得一片喝彩。他得意地挥舞着拳头,声如洪钟:“还有谁?上来让张爷我活动活动筋骨!”
周围一时无人应声。这张彪是营里有名的力士,拳重力猛,等闲人不敢掠其锋芒。
墨云锋看得心痒难耐,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能看出这张彪力量虽大,但下盘略显虚浮,转身不够灵活……若是他……
他下意识地看向王铣。
王铣目视前方,仿佛没看见他渴望的眼神,只淡淡吐了两个字:“规矩。”
墨云锋顿时像被戳破的皮球,蔫了下去。教头说了,只准看。
就在这时,那张彪目光扫过人群,恰好落在了穿着不合身劲装、显得有几分“另类”的墨云锋身上。他见墨云锋面生,年纪又轻,以为是哪个勋贵家送来见世面的小子,便存了戏弄之心,故意指着墨云锋笑道:“那小娃!看你瞅得眼都不眨,是不是手痒了?上来,张爷我让你三招!哈哈哈!”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不少人都认出了墨云锋的身份,但更多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墨云锋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血气上涌。他何曾受过这种当众奚落?
“教头!”他低声道,带着恳求。
王铣依旧没看他,声音平静无波:“激将法,最低劣的把戏。心浮,便是输了。”
墨云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苗,扭过头不去看那张彪挑衅的嘴脸。
张彪见他不敢应战,更是得意,言语也越发不堪:“怎么?战王府的二公子,就这点胆子?只会躲在老头身后当缩头乌龟?看来传闻不假,王妃请个马夫,果然只能教出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你放屁!”
墨云锋猛地转过头,眼睛赤红!辱他可以,辱他母亲,辱王教头,绝对不行!
王铣这次没有阻止他,只是那平静的目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什么。
墨云锋一步踏出,指着张彪,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颤:“我跟你打!”
张彪咧嘴一笑:“这才对嘛!来,小子,张爷我说话算话,让你三招!”
墨云锋不再废话,他走到场中,脑海中瞬间闪过王铣平日教导的一切——沉肩、坠肘、气沉丹田、力从地起。他摆开的,不是任何花哨的起手式,就是那个他练习了成千上万次、最简单也最稳固的马步。
张彪见他这姿势,嗤笑一声,随意地站着,勾了勾手指:“来!”
墨云锋动了!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猛冲猛打,而是脚下发力,身形如狸猫般迅捷贴近!不是直线,带着细微的弧度,正是王铣让他蒙眼躲棍时练出的步法!
张彪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下意识一拳挥出,势大力沉,却打了个空!
墨云锋矮身,避开拳风,没有攻击上盘,而是如同平日里用脚挑石锁一般,脚背如铁板,迅疾无比地扫向张彪作为支撑腿的右脚踝!
“嘭!”
一声闷响!
张彪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股钻心的酸麻剧痛,那条腿瞬间使不上力,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第一招。”墨云锋的声音冷冽,与他平日里的暴躁判若两人。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彪……吃了亏?还是在他最擅长的力量对拼上,被一个半大少年用如此“刁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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