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原本前扑失控的身形被带得转了半个圈,手中托盘也跟着倾斜方向一变——
“哗啦——啪嚓!”
滚烫的茶水和点心,绝大部分都泼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只有几滴溅到了虞怀瑾的裙摆上。而那丫鬟,也踉跄几步,摔坐在了地上,吓得面无人色。
“哎呀!”
“吓死我了!”
周围夫人小姐们惊魂未定。
永嘉郡主被虞怀瑾护在身后,毫发无伤,她看着虞怀瑾裙摆上的茶渍,又惊又怒:“你这奴婢!怎么走路的!”
那丫鬟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方才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求郡主、王妃恕罪!”
安王妃蹙着眉,镇国公夫人也闻声赶来,连声道歉,训斥那丫鬟毛手毛脚。
虞怀瑾却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平静地开口:“国公夫人不必动怒,想来她也不是故意的。”她目光落在那惊惶的丫鬟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过,我方才看得清楚,你走过来时,脚下平稳,并无障碍。怎会无缘无故摔倒?可是有人……推了你一把?”
最后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丫鬟猛地抬头,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虽然很快收回,但在场不少精明的人都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目光所指——正是林侧妃坐的位置!
林侧妃此刻正端着一杯茶,一副受惊后抚着心口的模样,见众人目光看来,她立刻露出无辜又关切的表情:“姐姐没事吧?可真是吓死人了!这丫鬟也真是的,毛手毛脚,若是烫伤了姐姐或是郡主,可怎么得了!”她绝口不提虞怀瑾那句“有人推你”。
虞怀瑾却不理会她,只盯着那丫鬟,声音依旧平稳:“你想清楚再回话。在镇国公府的寿宴上,意图烫伤亲王郡主与战王府正妃,这罪名,你一个小小丫鬟,担待得起吗?若有人指使你,你现在说出来,国公夫人和安王妃或许还能念你年幼无知,从轻发落。若你执意一人扛下……”她顿了顿,未尽之语里的威胁,让那丫鬟浑身一颤。
镇国公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此事若真是意外便罢,若真是有人指使,那简直是在打镇国公府的脸!她厉声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王妃也冷着脸:“如实招来!”
那丫鬟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再看看虞怀瑾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终于崩溃,哭喊道:“夫人恕罪!王妃恕罪!是……是有人……有人从后面推了奴婢一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谁推的你?”镇国公夫人逼问。
丫鬟瑟缩着,手指颤抖地指向林侧妃身后站着的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是……是钱嬷嬷……她刚才就在奴婢身后……”
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钱嬷嬷身上,连带她身前坐着的林侧妃,也暴露在众人审视的视线下。
钱嬷嬷脸色煞白,强自镇定:“你……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推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不当心!”
林侧妃也猛地站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冤枉的样子,眼圈瞬间就红了:“姐姐!你这是何意?难道怀疑是妹妹我指使的不成?我知道,方才玉琳妹妹的衣裙束带松了,我多事帮忙整理,可能惹了姐姐不快,但姐姐也不能因此就诬陷我啊!这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会做如此恶毒之事!”她倒打一耙,直接把动机引到了之前的事情上,暗示虞怀瑾是因私怨报复。
若是旁人,或许真被她这泫然欲泣、倒打一耙的架势给唬住了。
但虞怀瑾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一面镜子,照得林侧妃所有的表演都无所遁形。
“林姨娘,”虞怀瑾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水榭,“我何时说过,是你指使的?”
林侧妃哭声一噎。
“我只是问这丫鬟,是否有人推她。”虞怀瑾缓缓道,“这丫鬟指认的是钱嬷嬷,林姨娘你却急急忙忙站出来,口口声声说我诬陷你……莫非,是做贼心虚?”
“我……”林侧妃一时语塞。
虞怀瑾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道:“至于玉琳的束带……我倒是好奇,林姨娘是如何知道,玉琳的束带‘松了’?她衣裙整齐,束带系在腰间,若非特意贴近查看,如何能知晓那丝带松紧?方才你过来时,口称‘束带似乎有些松了’,径直就去整理……现在想来,未免太过未卜先知了些。”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对啊……离那么远,怎么看得出丝带松了?”
“除非是早就知道……”
“难道刚才墨小姐束带松了,也是她搞的鬼?”
“这林侧妃,心思也太深了……”
林侧妃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精彩纷呈。她万万没想到,虞怀瑾心思如此缜密,抓住她话语里的一点漏洞,就直接将她逼到了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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