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里的低气压持续了好几天。虞怀姝摔东西的频率越来越高,谢长卿则几乎宿在书房,夫妻二人相见如同陌路,偶尔对视,眼神里都淬着冰。
这日,虞怀姝到底没忍住,趁着谢长卿被谢父叫去问话的间隙,带着心腹丫鬟,拎着个食盒,去了书房“示好”。与其说是示好,不如说是她孤注一掷的怂恿。
谢长卿看着桌上那碟精致的点心,又看看虞怀姝那强压着烦躁、努力挤出的温顺模样,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厌烦。
“有事?”他声音冷淡。
虞怀姝深吸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手指绞着帕子:“夫君,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战王府如今风头太盛,连带着父亲看我们的眼神都……我们得想想办法。”
谢长卿嗤笑一声:“想办法?想什么办法?人家有‘点石成金’的王妃,我们有什么?”他这话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迁怒。
虞怀姝被噎得胸口一闷,强忍着没有发作,反而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坐以待毙!她虞怀瑾不就是靠着那几家铺子翻身吗?若是……若是她的铺子开不下去了呢?”
谢长卿眼皮一跳,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商业竞争,无非就是那些手段。”虞怀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卖胭脂水粉,卖成衣点心,我们谢家名下难道没有类似的产业?虽说之前不甚起眼,但底子还在!我们可以模仿他们的款式,然后……把价钱压下来!他们卖十两,我们卖五两!他们卖五两,我们卖二两!京城里图便宜的人多得是!我倒要看看,她虞怀瑾能撑多久!”
谢长卿皱起眉头:“压价?那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哪来那么多本钱跟她耗?”
“夫君!”虞怀姝语气急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眼下不是计较一时得失的时候!只要能把战王府的气焰打下去,让他们的铺子关门,这点代价算什么?到时候,京城这块肥肉,还不是我们谢家独享?父亲见了你的手段,还能不高看你一眼?”
她看着谢长卿有些动摇的神色,又加了一把火:“更何况,我们未必会亏。我们可以用料差一些,工钱压一压,成本自然就下来了。样子差不多就行,那些穷酸客人,哪里分得出好坏?”
谢长卿沉默了。他确实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着实被战王府和虞怀瑾刺激得不轻。虞怀姝的话,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心里。是啊,若是能用商业手段打压下战王府,父亲定然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在谢家的地位也能稳固些。
“此事……需得隐秘进行。”谢长卿沉吟片刻,终于松口,“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说是我们谢家刻意针对。”
虞怀姝见他同意,心中大喜,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带着算计的笑容:“夫君放心,我晓得轻重。我会让下面的人去办,绝不会牵连到夫君身上。”
夫妻二人在这扭曲的目标下达成了短暂的和解。一场针对战王府产业的恶意商业竞争,悄然拉开了序幕。
没过几天,战王府名下的几家铺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云容斋”,对面街角突然开了一家新的脂粉铺子,名叫“玉颜坊”,铺面装修得富丽堂皇,里面卖的胭脂水粉,无论是包装还是颜色名目,都跟“云容斋”的热销品有七八分相似,但价格却便宜了近一半!
接着是“云裳坊”,隔壁一条街上原本半死不活的一家成衣铺突然大肆装修重新开业,更名为“锦绣阁”,里面挂出的衣裙款式,明显是模仿“云裳坊”最近推出的几个爆款,用料和做工肉眼可见地粗糙了许多,但价格却低得惊人,只有“云裳坊”同类产品的三成甚至更低!
“知味斋”也没能幸免,附近新开了一家“香甜居”,点心的造型几乎照搬“知味斋”的创意,只是口感粗糙甜腻,但价格同样便宜得让人咋舌。
这几家新铺子一开业,凭借着低廉的价格和相似的款式,果然吸引了不少预算有限、或是纯粹图便宜的客人。一时间,战王府几家铺子的客流量,明显受到了冲击。
“母亲!气死我了!”墨玉琳第一个冲回王府告状,“那家‘玉颜坊’简直无耻!他们那‘桃花露’,瓶子跟我们的一模一样,就是味道刺鼻,用料肯定差极了!还有那‘锦绣阁’,抄我们的裙子样式,用的却是最次的棉布,线头都没剪干净!这不是败坏我们的名声吗?”
墨云柔也蹙着秀眉,小脸气得发白:“‘香甜居’的点心,样子是像,可一口下去甜得发齁,用的不知是什么劣等糖和面粉,还有人吃坏了肚子,却跑来我们‘知味斋’门口闹,说是我们的点心不干净!幸亏永嘉姐姐当时在场,帮着分辨了几句,才没让他们得逞。”
连一向沉稳的墨云辰,下值回来也提到了此事:“母亲,儿子回来时路过那几条街,看见那几家新铺子人流不少。他们价格压得极低,长此以往,只怕会对我们的生意造成不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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