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熏香袅袅。
皇帝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今日可还有奏章?
回陛下,都批完了。老太监恭敬地奉上一盏参茶,陛下操劳一日,该歇歇了。
皇帝接过茶盏,却不急着喝,目光落在御案一角那本新印的《漕运新策详析》上。
李德全,你说这墨家......皇帝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琢磨,朕记得,几年前战王重伤瘫痪时,多少人都说墨家要完了。
老太监李德全躬着身子,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老奴也记得。那时朝中不少人都在议论,说战王府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可现在呢?皇帝轻轻敲着那本书的封面,瘫了的王爷站起来了,三个不成器的孩子,一个成了状元,一个成了将军,一个富可敌国。连那个最难缠的小姑子,如今也成了镇国公府最得脸的媳妇。
李德全笑道:这都是陛下洪福齐天,慧眼识珠。
慧眼识珠?皇帝摇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朕当初允了虞怀瑾嫁入战王府,不过是看她可怜,又念在战王往日的功绩。谁能想到......
他放下茶盏,目光变得深远:这个虞怀瑾,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陛下,安阳长公主求见。
皇帝坐直了身子。
安阳长公主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宫女,捧着几个精致的食盒。
皇兄今日气色不错。长公主示意宫女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臣妹新得了一些江南的点心,特送来给皇兄尝尝。
皇帝看了眼那些点心,忽然笑了:这点心......该不会又是从战王府流出来的方子吧?
长公主掩嘴轻笑:皇兄真是明察秋毫。这是前几日墨家那丫头来我府上做客时带来的,说是她商行里新研制的。臣妹觉得味道甚好,就想着让皇兄也尝尝。
皇帝拈起一块梅花状的糕点,细细端详:朕听说,如今京中流行的新式点茶,也是从战王府传出来的?
何止点茶?长公主在皇帝下首坐下,如今但凡是新鲜的吃食、衣料、首饰,十有八九都和墨家那丫头有关。前儿镇国公夫人还跟我说,她家儿媳妇——就是战王府那位姑奶奶,如今在府里说话比谁都管用。连国公爷都要听听她对时局的见解。
皇帝若有所思:墨玉琳?朕记得她,以前是个骄纵的性子。
可不是嘛!长公主笑道,可自打嫁入沈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听说都是她那位嫂子虞怀瑾教导有方。如今沈家上下,没有不夸她的。
李德全适时插话:老奴还听说,墨大小姐对这位姑姑极为孝敬,但凡是商行里有什么新鲜物事,第一个就往沈家送。
皇帝放下点心,擦了擦手:这么说来,战王府如今是文武商三全,连姻亲都被他们经营得铁桶一般?
长公主闻言,神色微正:皇兄多虑了。臣妹冷眼瞧着,战王府行事颇有分寸。就比如这漕运改革、黑水城建城,墨家都是把功劳归于朝廷,从不居功。墨云辰那孩子更是懂事,主动要求将改革经验编纂成书,惠及天下。
朕知道。皇帝轻轻叹了口气,正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忠心,朕才更加感慨。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文有墨云辰这样的实干之才,武有墨云锋这样的少年将领,商有墨云柔这样能富国惠民的女商,再加上一个重振雄风的战王和一个贤内助般的王妃......
皇帝转过身,眼中闪着复杂的光:李德全,你说这样的臣子之家,是国之幸事,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李德全和长公主都明白其中的深意。
长公主起身,正色道:皇兄,臣妹以为,战王府能有今日,全靠皇兄信任和提拔。他们越是能干,越说明皇兄知人善任。况且......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臣妹听说,前几日又有人上折子,说战王府权倾朝野。墨云辰知道后,当即就上了个请罪的折子,说自己年轻识浅,恳请陛下派老成持重的大臣共同管理漕运和黑水城事务。
皇帝挑眉,有这事?
李德全连忙道:确有此事。墨大人那折子写得极为诚恳,说自己年少得志,恐难服众,恳请陛下派人分权。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这个墨云辰,倒是懂得急流勇退。
他走回御案前,手指轻轻划过那本《漕运新策详析》:可他越是这样,朕越是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次日早朝,皇帝当众驳回了墨云辰请辞部分权力的奏请。
墨爱卿年纪虽轻,但办事老成。皇帝扫视着殿下的群臣,漕运改革初见成效,黑水城建设顺利,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朕若因为几句闲言碎语就收回成命,岂不是让天下忠臣寒心?
他特意看向那几个曾经上书弹劾战王府的官员:诸位爱卿若是觉得墨卿年轻,大可以多帮衬,而不是一味地猜忌。
下朝后,皇帝特意留下墨骁珩和墨云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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