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府门前的车马渐渐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拥挤,但一种更深层次、更广泛的影响,却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京城的各个角落,甚至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起初,只是一些零星的传闻。
茶楼里,说书先生醒木一拍,不再只讲那些才子佳人、江湖侠客的老套故事,而是换上了新段子。
“诸位客官,今日咱们不说那前朝旧事,也不谈那缥缈仙踪,单表一表咱们这京城里,眼下最炙手可热、最令人称羡的一家——战王府!”
台下茶客们顿时来了精神,议论纷纷。
“战王府?是说那‘文武传家’的墨家?”
“可不是嘛!如今谁家不晓得!”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诸位可知,那战王墨骁珩,昔日战场杀神,如今在府中是何等模样?嘿!竟是个见着王妃便没了脾气的!王妃说东,他绝不往西!王妃蹙个眉,咱们这位王爷能围着转三圈!真真是应了那句,百炼钢化作了绕指柔啊!”
台下响起一片会意的笑声,有人高声问:“真的假的?王爷那般人物,竟是个惧内的?”
“非也非也!”说书先生摇头晃脑,“此非惧内,乃是敬重,是爱重!诸位想想,若无王妃贤德,持家有方,教化子女,那战王府何来今日之兴旺?王爷那是心里明白着呢!此乃‘夫义妇顺’,佳话也!”
他又道:“再说那几位公子小姐。长子墨侍郎,年纪轻轻,状元之才,入朝为官,编书立说,可谓光耀门楣!可诸位可知,这位墨侍郎回府之后,对继母王妃是何等敬重?那是晨昏定省,礼仪周全,比那亲生母子还要亲厚三分!此乃‘子孝’!”
“次子墨小将军,年少英武,军中翘楚。对其兄长,那是敬佩有加,兄长的吩咐,从不怠慢。兄弟二人,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正是‘兄友弟恭’!”
“还有那墨小姐,小小年纪,便有陶朱公之才,赚取偌大家业,却不忘接济贫苦,惠及边关。对父母孝顺,对兄长辈恭敬有加,此乃‘女慧’!”
“更别提那王府的小姑奶奶,与王妃嫂嫂更是情同姐妹,和睦非凡!”
说书先生口沫横飞,将听来的、加工的、想象的各种细节糅合在一起,把一个“父严母慈,子孝女慧,兄友弟恭”的战王府描绘得活灵活现,宛如人间桃源,伦理典范。
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啧啧称奇。
“原来如此!难怪陛下亲题‘文武传家’,这家风,确实令人敬佩!”
“是啊,都说高门大院是非多,没想到战王府竟如此和睦!”
“若是天下家家如此,何愁不兴旺?”
不仅仅是市井流传。
在文人墨客的圈子里,战王府也成了新的题材。几位以书写笔记、杂文着称的文人,纷纷将战王府的“佳话”记录下来。
一位老翰林在自己新编的《京华见闻录》中写道:“……战王府墨氏,其家之睦,堪称典范。王爷骁勇而不失柔情,王妃贤明而驭家有术。诸子侄皆才俊,相亲相敬,各展其长。尤可贵者,继母与子女,能相处若此,非大智慧、大胸襟不能为也。观其家,可知‘家和万事兴’非虚言。”
文章一出,便被广为传抄。许多教导子弟的塾师,甚至将这类文章作为教材,教导学生何谓孝悌,何谓家风。
就连宫里的皇帝也有所耳闻。
一日御书房议事毕,皇帝心情甚好,对几位近臣笑道:“朕前几日偶翻闲书,竟看到有人将战王府的家事写成了文章,广为传颂。说什么‘父严母慈,子孝女慧,兄友弟恭’,俨然成了天下家庭的楷模了。”
一位大臣笑着附和:“陛下,虽是民间戏言,却也并非全无道理。战王府如今家风清正,子女成才,确是难得。这也是陛下教化有功,臣子感念天恩,方能如此。”
皇帝捋须点头,显然极为受用:“墨爱卿一家,确实给朕长脸。‘文武传家’,朕这四个字,没有赐错!”
消息传回战王府,众人反应各异。
墨玉琳最先听到丫鬟学舌外头的说书段子,兴奋地跑去告诉虞怀瑾:“嫂嫂!嫂嫂!你听说了吗?外头现在都把咱们家夸成一朵花了!说您是贤德楷模,说王爷……嘿嘿,说王爷是‘绕指柔’!”
虞怀瑾正在查看墨云柔送来的新一季账本,闻言失笑,摇了摇头:“市井传言,多有夸大,听听便罢,岂可当真。”
墨玉琳却不依:“怎么是夸大呢?我觉得说得挺对的!王爷现在可不就是听您的嘛!还有云辰、云锋他们,哪个不敬着您?咱们家就是和睦!”
晚膳时,墨玉琳又忍不住在饭桌上提起。
墨骁珩刚夹起一筷子菜,听到“绕指柔”三个字,手一抖,菜差点掉桌上。他虎目一瞪:“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成‘绕指柔’了?!”
虞怀瑾轻轻瞥了他一眼。
墨骁珩气势顿时一滞,声音低了几分,嘟囔道:“……那帮闲人,整天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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