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威将军府顺利开府后,墨云锋并未沉溺于京城的繁华与应酬。除了必要的点卯和军务,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将军府的书房里,或者…战王府的演武场上。
这日,墨云辰下朝回府,路过弟弟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烦躁的低吼,伴随着纸张被揉搓的声响。
他推门进去,只见书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桌上散落着许多写满字的纸张,墨云锋正抓着一份刚写好的稿子,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脸苦大仇深。
“怎么了这是?”墨云辰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张纸,上面画着些简易的阵型图,旁边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跟这些纸较什么劲?”
墨云锋把笔一丢,瘫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大哥,你是不知道!比带兵打仗还难!”
他指着满地的“成果”,吐槽道:“还不是那些老家伙!背后嚼舌根,说小爷我打仗全靠一股莽劲,是运气好,没什么真才实学!还说我们墨家兵法,到了我这儿怕是就要失传了!呸!”
他气呼呼地坐直身体:“我就想着,把我爹教我的,王伯(镇北侯)指点我的,还有我自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悟出来的那些东西,整理整理,写出来!让那些睁眼瞎瞧瞧,小爷我不是光会砍人的莽夫!”
想法是好的,但真动起笔来,墨云锋就头大了。他习惯了在沙盘上推演,在战场上冲杀,让他把那些只可意会的战场直觉、瞬息万变的临机决断,变成条理清晰的文字,简直比让他再闯一次鹰嘴崖还难。
“这里…感觉不对味…那里…词不达意…”墨云锋挠着头,“明明脑子里清楚得很,一写出来就变了样!憋屈死我了!”
墨云辰看着弟弟这难得吃瘪的样子,忍俊不禁。他拿起几张稿子仔细看了看,眼中渐渐露出讶异和赞赏的神色。
“二弟,”他指着稿子上一处关于“轻骑扰袭与后勤线关系”的论述,“这里写得很好啊!观点新颖,一针见血。还有这里,‘士气非仅凭鼓噪,更源于确知为何而战’,这话颇有见地。”
他放下稿子,看向郁闷的弟弟:“你不是写得不好,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你习惯了口述和推演,不如这样,你说,我帮你记录、润色,咱们兄弟合作,如何?”
墨云锋眼睛一亮:“真的?大哥你愿意帮我?”
“自然。”墨云辰微笑,“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兄弟俩的合作就此开始。此后,只要得空,墨云锋的书房里便时常响起这样的对话:
“停!大哥,这里不对!那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固守待援!就得像一把锥子,死命往一个点凿!对,就写‘狭路相逢,唯勇猛精进者可觅生机’,这是我爹说的!”
“二弟,你关于利用地形、天候进行小规模突袭的几种设想,我觉得可以归纳为‘奇正相生’篇…”
“还有还有!针对不同敌军主将的性格用兵,这点很重要!那个兀术哈,就是吃了狂妄自大的亏!”
墨云辰负责将弟弟那些带着兵痞子气却充满实战智慧的话语,整理成逻辑清晰、文字精准的章节。他惊人的记忆力和缜密的思维,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虞怀瑾得知后,特意吩咐厨房每日给两个儿子送去补脑安神的汤水,晚上还亲自去书房看看,叮嘱他们别熬太晚。
墨骁珩表面上哼了一声:“写什么劳什子兵书!老子打仗的时候可没空写这些!” 但背地里,却忍不住溜达到书房窗外,偷听两个儿子的讨论,听到精妙处,不住地点头,嘴角翘得老高。
墨云柔则默默地将哥哥们讨论时提及的几种可能需要特殊打造的轻便器械、山地行军口粮等记下来,转头就吩咐名下的工坊和商行去研究、备货。
就连林薇儿,有时也会被墨云辰拉来,用她独特的、不同于男性的视角,帮忙审阅稿子,指出某些可能过于理想化或表述不清的地方。
在全家人的无形支持下,墨云锋的兵书初稿,以惊人的速度完善着。
他摒弃了传统兵书大量引经据典、晦涩难懂的风格,语言简练、直白,甚至带着军营里特有的粗粝和鲜活。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实用!
书中重点阐述了如何在劣势下寻找战机,如何最大化发挥小股精锐部队的作用,如何利用信息差和心理战,如何将士兵的体能、意志与战术结合到极致……许多观点,都源于他鹰嘴崖之战的亲身经历以及墨骁珩、镇北侯等宿将的言传身教,充满了颠覆传统的大胆与创新。
初稿完成后,墨云锋先是拿去给墨骁珩和几位交好且开明的老将私下品评。
“好!说得好!‘为将者,当知兵好战,亦须知兵厌战’!这话说到老子心坎里去了!”一位老将军拍案叫绝。
“这‘锋矢战术’的细化运用…妙啊!这小子,是把轻骑兵用出花来了!”
“不同于纸上谈兵,此乃真知灼见!”
得到了初步肯定,墨云锋胆子大了些,在一次军方内部的研讨会上,谨慎地抛出了书中的几个核心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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