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邦使臣拜访战王府的消息,如同在本就波澜起伏的湖面又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大晟朝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传承数代、自诩家风严谨的世家大族之中。
战王府,这个几年前还被视为“武将粗鄙”、“后继无人”、“穷困潦倒”的家族,如今竟成了连外邦都要来取经的“家教典范”?这简直让许多老牌世家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不甘、好奇、嫉妒……最终都化为一股强烈的冲动——学!必须学!他们倒要看看,这战王府究竟有什么魔力,更要让自家子弟也能如此“出息”!
一时间,京城乃至各地的世家大族,仿佛一夜之间都“研究”起了战王府的崛起之路。茶楼酒肆,贵妇们的赏花宴,甚至朝堂下的窃窃私语,话题都绕不开“战王府”三个字。
“听说了吗?那战王妃虞氏,最擅‘因材施教’!”
“墨王爷看似不管事,实则‘恩威并济’,关键时刻能镇住场子!”
“快,把咱们家那几个小子的性情喜好都列出来,咱们也来‘因材施教’!”
“去,打听打听,战王府以前请的是哪里的西席?用的什么兵法启蒙?”
然而,模仿之路,注定坎坷。
京城,永昌伯府。
伯爷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长子(一个只爱斗蛐蛐的纨绔)和哭哭啼啼的次子(一个想学画画却被逼着读四书五经的文艺青年),气得胡子直翘。他学着打听到的“战王府模式”,试图“因材施教”,结果……
“逆子!让你学斗蛐蛐吗?那能科举还是能袭爵?!”
“哭什么哭!画画能当饭吃?你看人家墨云柔,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你倒是也去做啊!”
结果,长子把他的名贵蛐蛐罐砸了,次子把书房里的四书五经全撕了,家里鸡飞狗跳。永昌伯夫人抹着眼泪:“老爷,这……这法子不灵啊!”
江南,世代书香的林府。
林家家主召集族老,郑重宣布:“从今日起,我林家子弟,亦要效仿战王府,注重个性发展!不必人人都死磕科举!”
一位族老颤巍巍地问:“那……老三家的儿子,就喜欢雕木头,也能算‘材’?”
林家主大手一挥:“算!怎么不算!墨云柔不就是从喜欢打扮开始的吗?给他请最好的木匠师傅!投入!大力投入!”
半年后,老三家的儿子雕出的木头鸭子栩栩如生,还开了个木工铺子,可惜……门可罗雀,亏得底掉。林家主的脸色,比那木头鸭子还黑。“为何……为何墨云柔能成女财神,我家这个就只能做个亏本木匠?!”
类似的笑话和闹剧,在各家轮番上演。
有的家族只学了“因材施教”的皮毛,以为发现孩子喜欢玩泥巴,就赶紧请人来教烧陶,指望成为一代陶瓷大师,结果不过是多了一个玩泥巴玩得更专业的纨绔。
有的家族试图模仿墨骁珩的“恩威并济”,结果“恩”得毫无原则,变成了溺爱;“威”得简单粗暴,激起了更强烈的逆反。父子关系、母子关系反而更加紧张。
更有人将战王府的成功简单归因于运气或是某些不为人知的“秘辛”,酸溜溜地议论:
“哼,不过是运气好,碰上个有手段的继母罢了!”
“就是,谁知道背后使了什么法子?那三个孩子,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
“我看啊,就是陛下抬举!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战王府。
墨玉琳气得嘟着嘴:“嫂嫂,你听听!他们自己学不好,倒怪起我们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墨云锋更是嗤之以鼻:“东施效颦!我母亲对我们,那是真心实意!他们那是照猫画虎,徒有其表!”
虞怀瑾却只是淡然一笑,继续修剪着手中的花枝:“何必动气。家教之道,本就在心,而非形。他们只看到了方法,却没看到方法背后的东西。”
方法背后的东西?
这一日,几位关系尚可的世家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借着赏花的名头,组团来了战王府,名为赏花,实为“取经”。
她们围着虞怀瑾,七嘴八舌,问题一个接一个。
“王妃,您到底是怎么发现云柔小姐有经商天赋的?我家那丫头也喜欢摆弄首饰,我怎么就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王妃,您当初给云锋公子请武学师父,是怎么知道他就能成将军的?万一他只是瞎胡闹呢?”
“还有云辰公子,他当初……呃,有些嗜好,您是怎么让他收心,还考上状元的?”
问题核心都指向一点——您是怎么精准“投资”成功的?有没有什么“识人秘诀”或者“必胜法则”?
虞怀瑾放下花剪,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些急切的面孔,缓缓开口:“诸位夫人,你们问我如何‘发现’他们的天赋,如何‘知道’他们能成功……”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我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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