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归来后的战王府,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依旧是其乐融融,宁静祥和。然而,细细品味,又能察觉到一丝不同。墨骁珩和虞怀瑾之间,那份历经岁月淬炼的感情,在经历了星辰大海的洗礼后,愈发沉淀出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深邃。他们依旧散步,品茶,他练枪,她看书,偶尔逗弄孙儿,日子平淡如水,却暖如春阳。
这份宁静,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被打破。门房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内院,气都喘不匀:“王、王爷!王妃!陛、陛下驾到!仪仗已到街口了!”
满府皆惊。
皇帝微服出巡偶有发生,但如此正式摆开仪仗直抵臣子府邸,却是极为罕见。墨骁珩与虞怀瑾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慌什么。”墨骁珩沉声道,“更衣,开中门,准备接驾。”
整个王府立刻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孩子们也被迅速召回府中。当一身常服,却难掩天家威仪的皇帝踏入战王府正厅时,墨家上下已按品阶跪候迎接。
“都平身吧。”皇帝笑容和煦,目光扫过墨骁珩和虞怀瑾,又落在他们身后一众出色的小辈身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今日朕心血来潮,过来看看老伙计,顺便瞧瞧我们王朝的栋梁之家,不必拘礼。”
话虽如此,天威在前,谁能真的不拘谨?厅内气氛依旧透着紧绷。
皇帝似乎也不急于说明来意,反而像是寻常走访般,与墨骁珩聊起了当年的军旅生涯,又关切地问了虞怀瑾的身体。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墨云辰。
“墨爱卿,户部去年的清账和今年的预算,做得极好。条理清晰,开源节流,连朕看了都觉眼前一亮。听说,你还在推行新的记账之法,以杜贪腐?”
墨云辰连忙出列,躬身应答,言辞恳切,不卑不亢,将新法的初衷与成效娓娓道来,既展现了才干,又不居功自傲。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又看向一身利落劲装,明显是刚从校场赶回来的墨云锋:“云锋将军,北境如今固若金汤,商路畅通,你功不可没。你练的新兵,朕看了兵部的折子,很是不错。有你父亲当年之风!”
墨云锋抱拳,声如洪钟:“谢陛下夸奖!保家卫国,乃末将本分!末将愿效仿父亲,为我朝守好边疆每一寸土!”
“好!有志气!”皇帝抚掌大笑,目光又落到明艳照人的墨云柔身上,“还有我们这位女财神,你那个‘柔记’商号,可是解决了朝廷不少难题。平抑物价,安置流民,捐助善堂,听说还在筹备女子工坊,教习女子技艺,使其能自立?”
墨云柔盈盈一拜,巧笑嫣然:“陛下谬赞了。民女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天下安定,商人才能安心行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是正理。”
皇帝眼中赞赏更浓,最后看向已为人妇,气质愈发沉稳雍容的墨玉琳:“镇国公夫人也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沈煜那小子如今在朝中亦是兢兢业业,你们夫妻和睦,朕心甚慰。”
连带着墨玉琳的夫君、镇国公世子沈煜也得了皇帝一句夸赞,小两口连忙谢恩。
一番对谈下来,皇帝几乎将战王府的每个核心成员都夸了个遍,而且夸得具体,夸到了点子上,显然是做足了功课。厅内的气氛不知不觉缓和了许多,甚至透着一种与有荣焉的暖意。
这时,几个孙辈被奶娘带了进来,给皇帝磕头。小启明举止有度,小启虎头虎脑,小启玉灵动可爱。
皇帝看着这几个生机勃勃的孩子,更是开怀,竟招手让最小的启玉上前,从腰间解下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递给她:“来,小姑娘,拿着玩。”
虞怀瑾忙道:“陛下,这太贵重了……”
皇帝摆手笑道:“一块玩物罢了,不及你墨家满门,于我朝之万一。”
他这话语气随意,分量却重逾千斤。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品味着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皇帝逗弄了一会儿孩子,仿佛不经意般,在墨骁珩和虞怀瑾的陪同下,信步走向书房。经过回廊,看到壁上挂着虞怀瑾闲来无事画的几幅山水小品,笔触虽不似大家磅礴,却意境悠远,自成一格。
“王妃好雅兴,这画,有静气。”皇帝驻足观赏片刻,点评道。
进入书房,墨骁珩平日练字的大案上,正铺着一幅未写完的字,笔力遒劲,锋芒内敛,内容是“家和人安”。
皇帝走到案前,目光扫过那四个字,又抬眼看了看并肩而立的墨骁珩与虞怀瑾,再看看侍立在一旁,文武商各有所长,却同样目光清正、气度不凡的儿女们。
他沉默了片刻,厅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感觉到,陛下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了。
忽然,皇帝朗声一笑,对随侍的太监总管吩咐道:“研墨!”
太监总管连忙上前,小心地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开始研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陛下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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