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老人没有阻拦她后退的意思,而是缓缓抬手指了指她紧握的“钥匙”,目光复杂无比,“‘星枢’……这是‘星枢’的钥匙碎片之一……对吗?是陆明远陆教授……交给你的?”
“星枢”?钥匙碎片?陆明远教授!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陆青璃脑海中炸开!
他果然知道!他知道外祖父,知道“钥匙”的来历,甚至知道“星枢”这个名称!(“星枢”是否就是那黑色“基石”的正式名称?)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一时失语,但长期的训练让她控制住了面部表情,只是眼神中的震惊无法完全掩饰。
老人看着她的反应,似乎更加确定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悲伤和追忆的神情,侧身让开了门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老头子,进来说话。我姓陈,陈怀安。六十年前,我是‘门扉’项目地质勘测组的顾问……也是陆教授的朋友。”
陆明远教授。朋友。
这两个词,让陆青璃紧绷的神经出现了一丝松动。她死死盯着陈怀安的眼睛,那双苍老却清澈的眼睛里,有激动,有追忆,有关切,但似乎……没有恶意和欺骗。
她在权衡。进去,可能是龙潭虎穴。不进去,可能就错过了至关重要的线索,甚至可能是唯一能帮她理解现状、摆脱困境的人。
她看了一眼手中依旧微微发烫的“钥匙”,又看了看老人诚恳而急切的眼神。赌一把!
“好。”陆青璃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身体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跟着陈怀安,迈步走进了那扇木门。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天井院子,堆放着一些旧家具和木箱,角落里有一口盖着石板的老井。陈怀安引着她穿过天井,走进店铺后方的一个房间。这里似乎是他的起居室兼书房,布置得古色古香,靠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书籍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纸张的味道。
陈怀安谨慎地拉上了窗帘,然后示意陆青璃坐下,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孩子,你先喝口茶,定定神。”陈怀安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长辈的关切,“你……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对吗?”
陆青璃没有碰那杯茶,她直接开门见山,目光锐利:“陈老先生,您说您是我外祖父的朋友。有什么证据?”
陈怀安似乎早有预料,他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边缘已经磨损的皮质笔记本,以及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他将照片递给陆青璃。
照片上,是几个穿着老旧工装、站在一片荒凉山崖前的年轻人的合影。其中一个个子高高、戴着眼镜、面容清俊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正是年轻时的陆明远!而站在他旁边,搂着他肩膀、笑得一脸灿烂的,正是眼前这位陈怀安,虽然年轻了六十岁,但眉宇间的神采依稀可辨。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1959年春,于昆仑山‘门扉’项目启动地留念。陆明远、陈怀安……”
笔迹苍劲有力,陆青璃在基地偷偷阅读外祖父笔记时,见过类似的笔迹。
证据确凿。他确实是外祖父的故友。
这一刻,陆青璃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松弛了一些。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也出现了一丝裂缝。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疲惫和找到依靠的酸楚,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将情绪压了下去。
“陈……陈爷爷。”她换了个称呼,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我……我是陆青璃。我是从‘基地’逃出来的。”
她简略地、选择性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如何在基地长大,外祖父留下了钥匙和笔记,如何意外触发“基石”(她用了“星枢”这个称呼),导致观测者意念混乱,然后趁乱逃脱。
她隐去了自己作为“完美容器”的身份,也没有提及观测者意念曾试图侵入她意识核心的细节,只说是“星枢”的异动造成了基地的混乱。
陈怀安听得神色变幻,时而震惊,时而愤怒,时而唏嘘不已。
“果然……果然他们还活着……或者说,以那种非生非死的方式‘存在’着……”陈怀安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痛惜,“当年项目突然中断,最高层下达了封存指令,我们这些外围人员都被遣散,签署了严格的保密协议。只有陆教授等核心成员……失去了联系。我们都以为他们遭遇了不测……没想到,是被囚禁了起来,变成了……变成了维持那个‘观测者’系统的‘电池’和‘零件’!”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骨节发白。
“观测者……到底是什么?”陆青璃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多年的核心问题。
陈怀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不堪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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