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几个鬼子军官齐声应和,脸上都露出嗜血的兴奋。
院子里,一个负责烧火的伪军凑到伙夫头子跟前,压低声音:“老哥,听太君那意思……吃完饭,这村子……怕是保不住了?”
伙夫头子是个老兵油子,麻木地往灶膛里塞着柴火,头也不抬,声音嘶哑:“管那么多干啥?让你干啥就干啥。想活命,就机灵点,待会儿……离那些太君远点。他们发起疯来,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协军’。”
打谷场上,寒风似乎更凛冽了。村民们挤在一起,听着远处王老财家院子里传来的鬼子们肆无忌惮的狂笑和粗鄙的日语,再看着那些在周围晃悠、眼神不善的便衣队和伪军,心头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冰冷的恐惧吞噬。
“三婶……鬼子……鬼子他们在说啥?笑得那么瘆人……”一个年轻媳妇紧紧抓着旁边老妇人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听……别看……”老妇人闭着眼,嘴唇哆嗦着念佛。
“爹,我冷……我饿……”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蜷缩在父亲怀里,小声啜泣着。
男人紧紧抱着儿子,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持枪的伪军,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畜生……一群畜生……”
“听说……前几天西沟村……被鬼子……”一个老汉声音颤抖,话没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懂。一股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打谷场。
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令人窒息的恐惧,连压抑的呜咽都停止了,只剩下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无数双眼睛,充满了无助、惶恐和深深的绝望,望向村口那条唯一能通往外界、此刻却被敌人牢牢封锁的小路。那目光,如同即将熄灭在寒风中的残灯,摇曳着,等待着那最终审判时刻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