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谷县城的临时指挥部内,灯火彻夜未熄,此刻却终于安静下来。宋兴华趴在铺着巨大军事地图的方桌上,呼吸沉重而均匀,已然沉沉睡去。连续的高强度作战和运筹帷幄,即便有系统加持,也几乎耗尽了他这个年轻旅长的心力。桌角油灯的昏黄光晕洒在他年轻却带着深深疲惫的脸上,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锁着,仿佛仍在思考着战局的变化、部队的安危。
程欣轻手轻脚地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本想向宋兴华汇报一下伤员安置情况和刚整理出的部分战报细节,顺便……或许心底里更想亲耳听听他讲述那惊心动魄的围歼日军117联队的经过。然而,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脚步也放得更轻,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她将水杯轻轻放在桌角,没有离开,而是忍不住站在一旁,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的指挥官。明明是和自已差不多大的年纪,二十出头,本该是在校园里求学或是在家乡享受青春的时光,宋兴华却已经肩负起一个旅、乃至整个晋中地区部分抗战重任的千钧重担。短短时间内,从无到有,将一支成分复杂的队伍打造成连战连捷的铁血雄师,取得了歼灭日军一个完整联队这样足以震动华北的战绩。这光环背后,是多少个不眠之夜,是多少次生死一线的抉择,是多少外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程欣的目光掠过宋兴华略显消瘦的脸颊,落在他紧皱的眉头上。那眉宇间锁着的是对未卜前途的忧虑,是对麾下将士生命的责任,还是对这片饱经战火蹂躏的土地的深沉关切?她说不清,只觉得心头某处被轻轻触动,一种混杂着敬佩、心疼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悄然弥漫开来。
鬼使神差地,程欣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轻轻抚向宋兴华紧锁的眉心,试图将那褶皱抚平。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如同羽毛拂过。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程欣猛地回过神来!自己在做什么?!这举动未免太过唐突,甚至……有些逾越了上下级的界限。她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手,心脏骤然狂跳起来,一股热浪“腾”地涌上脸颊,瞬间染红了双耳和脖颈。她惊慌地看了一眼宋兴华,幸好,他睡得极沉,并未被惊醒。
程欣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只觉得心跳如鼓,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怎么会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这种不由自主的亲近感,这种想要为他分担重负的冲动……难道……一个模糊却让她心慌意乱的念头浮上心头。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几乎是逃离般地快速转身,轻手轻脚却步伐凌乱地离开了指挥部,走到清冷的院落中,深深吸了几口寒冷的空气,试图平复那颗怦怦乱跳的心。夜色中,她的脸颊依旧滚烫,思绪却如翻江倒海,那个年轻旅长沉睡的身影,已然在她心中刻下了更深的印记。
……
宋兴华这一觉睡了五个多小时,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活动了一下因为趴着睡觉而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胳膊,意识还有些迷糊。推开临时用作卧室的厢房门,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正屋里,769团的孔团长和边纵28团的丁团长正围着那张八仙桌,一边嗑着不知道哪儿弄来的瓜子,一边喝着粗茶,低声交谈着。两人显然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一见宋兴华出来,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旅长!”
“旅长,您醒了!”
虽然孔团长和丁团长都是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前辈,资历比宋兴华老得多,但八路军纪律严明,上下级关系分明,宋兴华现在是正牌旅长,他们态度上没有丝毫怠慢。
宋兴华赶紧回礼,快步上前,双手虚按:“两位老团长,快请坐,快请坐!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啥,让你们久等了。”他自然清楚两位团长联袂而来的目的,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缴获颇丰,部队急需补充装备,尤其是他们这些在外线独立作战的团级单位。
三人重新落座,宋兴华也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孔团长,丁团长,我知道你们是为装备来的。之前支援你们的基础装备就不收回了,再额外给你们每个团加600条三八大盖,6挺九二式重机枪,15万发子弹,驮马300匹。另外,”他看向孔团长,“769团这边的团属火炮力量相对薄弱,这次拨给你们6门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外加4门37mm九四式速射炮,加强一下你们的直瞄火力和反坦克能力。”
孔团长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九二式步兵炮可是好东西,山地作战灵活,既能曲射又能直瞄,速射炮更是打鬼子装甲车和碉堡的利器,他连连点头:“太好了!旅长,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咱们团的炮火这下能硬气不少!”
宋兴华又转向丁团长:“28团这边,你们的重火力配置相对齐全一些,我再给你们加500条步枪,弹药和驮马份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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