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斩你这尊法身!”
帝辛的声音,还在人皇殿内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灼热的烙铁,深深地印在了清虚道德真君的仙魂之上。
那不是狂妄。
而是一种陈述,一种宣告。
一种来自人道皇权,对高高在上的仙道神权,发出的最直接,最原始的审判!
清虚道德真君那由法则凝聚的脸上,讥诮与怒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极致的危险预警!
他仙魂剧震!
他从那柄暗沉的古剑之上,感受到了一股足以从根源上抹去他这尊法身的恐怖力量!
那不是法力,不是神通,更不是任何他所熟知的先天灵宝之威。
那是一种意志!
一种自人族诞生于微末,于万族夹缝中求存,于洪荒大地上流尽鲜血,却依旧不肯跪下的……怨与恨!
是薪火相传亿万载,刻印在人族血脉最深处,对天,对地,对一切高高在上的存在的……不屈!
这柄剑,为人道而生,为杀伐而存!
专斩仙!
专诛神!
“竖子!安敢!”
清虚道德真君终于色变,一声怒喝,再无半分仙风道骨的从容!
他不敢有丝毫托大!
这位昆仑金仙,将这具法身的所有力量,在这一瞬间催动到了极致!
“嗡——!”
璀璨夺目的仙光,自他法身体内轰然爆发!
不再是先前那般柔和的圣洁之光,而是化作了最纯粹,最凝练的防御壁垒!
一层!
十层!
百层!
千层!
刹那之间,数千层由金仙法则构建而成的八卦道图、玉清仙符、玄光宝镜,层层叠叠,环环相扣,在他的身前构建出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绝对防御!
每一层防御,都足以抵挡寻常金仙的全力一击!
千层叠加,其坚固程度,便是大罗金仙亲至,也休想轻易破开!
仙光万丈,道韵流转,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仿佛化作了天道的化身,万法不侵,永恒不灭!
做完这一切,清虚道德真君心中的惊悸才稍稍平复。
他不信!
他不信区区一个人间帝王,凭借一把由虚幻意志凝聚的凶兵,真能撼动他阐教玉清仙法的无上威能!
然而。
九级台阶之下,帝辛看着他那声势浩大的防御,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那双深渊般的魔瞳之中,只有一片漠然。
仿佛在看一场,小丑自导自演的滑稽戏。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他只是缓缓地,将手中的人道杀剑,向前递出。
斩!
这个动作,简单到了极致。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招,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就像是凡人剑客,最朴实无华的一次直刺。
可就在他出剑的瞬间!
整座人皇殿,所有跪着的、站着的文武百官,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心志强弱,他们的眼前,都出现了幻觉!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幅波澜壮阔,却又血腥惨烈的画卷!
那是太古之时,人族先祖身披兽皮,手持石斧,在凶兽的利爪下开辟家园!
那是上古之时,人族圣贤钻木取火,构木为巢,在天灾与洪水中挣扎求存!
那是人皇并起的年代,无数人族将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长城,抵御妖族的屠戮!
有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有被妖神吞噬的城池,有在天庭神威下化为飞灰的部落……
一幕幕,一桩桩!
无数的悲怆,无数的血泪,无数的不甘与怨恨!
这些被仙神视作蝼蚁生灭,被天道视作轮回定数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汇聚到了帝辛的剑尖之上!
然后,化作了一道……
漆黑如墨的剑气。
这道剑气,没有光,没有声。
它就像是宇宙中最纯粹的虚无,是光与声的终点。
它出现的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光线,都被它吞噬了进去。
它所过之处,空间没有破碎,而是……湮灭了。
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橡皮,从这方世界里,彻底擦除!
那道漆黑的剑气,就这么静静地,悄无声息地,飘向了清虚道德真君。
飘向了那千层仙光构筑的绝对防御。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
在清虚道德真君骇然欲绝的目光中。
那道被他寄予厚望,自认为大罗金仙都无法轻易破开的第一层八卦道图仙光,在接触到黑色剑气的瞬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就那么……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不是被击碎,不是被洞穿,而是被那道黑色的虚无,直接吞噬,抹去了其存在的概念!
“噗!”
“噗噗噗噗噗——!”
紧接着,是如同雨打芭蕉般,密集而沉闷的破裂声!
第二层!
第十层!
第一百层!
第一千层!
那足以抵御山崩海啸,足以磨灭日月星辰的千层仙光防御,在那道看似缓慢,实则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黑色剑气面前,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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