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立刻!洛尘毫不犹豫地下令,声音斩钉截铁。
没有时间懊恼,长期的危机训练让四人像上了发条的齿轮瞬间转动起来。林影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带起残影,启动数据清除和伪装程序,试图抹掉一切可能被追踪的痕迹。石刚像一头敏捷的豹子,迅速将必要的装备和父亲的维生单元打包,动作精准没有一丝多余。蓝欣则扩展她的感知,像最灵敏的雷达,警惕地扫描着据点外围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或精神层面的窥探,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
十分钟后,他们通过一条隐秘的、散发着潮湿泥土和铁锈气味的地下水道通道,离开了这座经营了数日的聆听之室。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半小时,通过远程监控画面,他们看到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停在气象观测站外围,车上下来几名穿着便装但行动干练的人员,迅速而专业地封锁了入口,动作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李振国的人,还是集团的清道夫林影在颠簸行驶的伪装厢式货车内,看着屏幕上逐渐远去的观测站轮廓,压低声音问。
不重要了,洛尘望着后方,眼神冰冷,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活动轨迹已经被大致锁定。官方在纵容,或者说,在利用集团对我们施压。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新的落脚点位于城市另一端的废弃物流仓库区。这里环境嘈杂,大型货车进出的轰鸣声、叉车的嘀嘀声、工人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能量信号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确实有利于隐藏。但他们不敢再建立类似聆听之室那样功能齐全的据点,只能利用货车和几个临时布置的、散发着霉味和灰尘的安全屋进行周转,条件简陋得像难民。
然而,那种附骨之蛆般的压迫感并未因转移而消失,反而如影随形。
在一次前往临时安全屋的途中,石刚凭借老兵淬炼出的直觉,发现了一辆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的灰色轿车。它像一块粘在鞋底的口香糖,甩不掉,恶心人。
有尾巴。他低声警告,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林影立刻尝试干扰对方的车载系统,手指在终端上飞舞,却发现对方使用了物理隔离的老式车辆,电子手段效果甚微,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蓝欣集中精神,试图感知追踪者的意图,眉头越皱越紧。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冰冷的、程序化的指令,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像机器在执行既定代码。
洛尘透过深色车窗,看着那辆如同幽灵般的灰色轿车,心中升起一股混杂着烦躁和怒火的情绪。他知道,这只是无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中的一双。李振国希望掌控他们,像把野兽关进笼子;集团希望消灭他们,像碾死碍事的虫子;而狂热的民众和那些模仿者,则可能在任何时候将他们卷入不可预知的麻烦,像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每一次呼吸都暴露在监视之下,这种感觉几乎让人窒息。
父亲维生单元的能源警报突然尖锐地响起,打断了洛尘的思绪。维持父亲生机的艾瑟尔设备能耗巨大,频繁的转移使得能源补充变得异常困难,像在消耗父亲本就微弱的生命之火。看着屏幕上父亲依旧苍白的面容和那顽固闪烁的暗红印记,一股混合着焦虑、愤怒与沉重责任感的情绪,如同毒蛇般啃噬着洛尘的内心,让他喉咙发紧。
他走到维生单元旁,冰凉的舱盖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将手按在上面,再次调动源流,进行日常的滋养与对抗。那暗红印记如同附骨之疽,顽强地抵抗着,甚至隐隐传来一丝冰冷的、带着嘲弄意味的反馈,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洛尘收回手,声音因能量消耗和情绪波动而略显沙哑,汗水浸湿了后背的布料,不能再这样被动躲藏下去了!每多一天,父亲就多一分危险,集团的根基就更牢固一分!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之前很少显露的急迫,甚至是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