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沉默了。也明白了,这份愤怒,源于数百年后那个时空中。
整个民族所承受的、无法磨灭的深重苦难与血海深仇。
这份仇恨,早已融入了血脉,刻入了骨髓。
良久,朱元璋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先生勿怪,是咱……未能体察先生心中之痛。”
摆了摆手,示意朱霖坐下,然后才沉声解释道:
“非是咱大明的将军们畏战怯敌,也非海防将士全然无用。”
“此事……与刚刚伏法的胡惟庸,大有干系!”
“胡惟庸?” 朱霖闻言,浑身一震,激动的情绪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不少。
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躬身致歉:“陛下恕罪!是……是朱某一时情急,失态妄言了!”
“若此事是内有奸佞通敌,那沿海军卫被动挨打,便不奇怪了!”
“先生所言不差。” 朱元璋面色阴沉,“据仪鸾司密报,胡惟庸为牵制朝廷精力。”
“为其谋逆创造时机,早已与沿海一些豪商、乃至部分卫所军官勾结,故意放纵海防。
“甚至为倭寇提供我沿海布防情报!这才使得倭寇能如此精准地避开重兵,肆意劫掠!”
“而且,趁火打劫的,还不止是东南的倭寇。”
“北元余孽,似乎也嗅到了风声,近日在北疆频频犯边,劫掠边镇。”
内忧虽除,外患却接踵而至,且来势汹汹!
朱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敢问陛下,市舶司重建事宜,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
海防的长远之计,在于强大的水师,而水师的根基,在于海贸和造船业。
朱元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千头万绪,非一日之功。市舶司的章程、人选、地点都还在议。”
“开海之事,关乎国本,不能急于一时。”
“眼下,需先肃清内患,安定民心,富国强兵。否则,仓促开海,恐反受其害。”
“唉……” 朱霖闻言,长叹一口气,脸上难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