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辞离去约莫一炷香后,虚望山矿区重归死寂,唯有山风穿过空洞矿洞,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就在这时,天际尽头,一道浓郁如墨,裹挟着刺骨阴寒的黑气自远方山林间悄然掠来。
其速迅捷,轨迹飘忽,最终如一片不祥的阴云,悬浮于矿区上空。
黑气翻滚涌动,内里仿佛有无数细碎哀怨的女性面孔若隐若现,散发出远比此前那些低阶游魂精纯,凝练数十倍的阴祟气息。
它似是循着某种感应而来。
然而,当它的感知扫过下方一个个矿洞、,那片片堆矿洼地时,黑气猛地一滞,随即剧烈地翻滚,动荡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搅动!
“啊.....”
一声凄厉尖锐,饱含痛苦与无尽怨毒的女性长啸,猛地自黑气核心迸发而出。
音调之高,几乎要刺破耳膜,在空旷的山谷间反复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不似生人,更像是含恨而终的女鬼在午夜泣血,充满了刻骨的怨愤与一丝……锥心的惊愕!
此地积聚了数十年的阴秽之气,那些它赖以生存和壮大的低阶邪祟,残魂怨念,竟在短短时间内被扫荡一空!
不仅荡然无存,连一丝可供它吸收转化的残渣都未曾留下,空气中只弥漫着一种令它极端厌恶的,锐利而纯粹的庚金肃杀之气!
“是……谁?!!”
黑气之中,两点幽碧如同鬼火的光芒骤然亮起,死死着下方被净化过的土地。
那女声再次响起,语调扭曲,充满了疯狂的杀意。
它庞大的气机如冰寒潮汐般向四周扩散,仔细感应着残留的气息。
那庚金之气纯净而凌厉,显然出自玄门正宗手段,且施术者修为不弱,才能如此干净利落,寸草不留!
“坏我道基……毁我栖身之所……该死,全都该死!”
黑气疯狂涌动,其中传出的女声愈发尖利,显示出其主人极度的愤怒与痛楚。
它在此地盘踞谋划已久,借助这废弃矿区的特殊环境与残留的死寂之气,缓慢滋养自身,只待阴气积蓄足够,便可凝聚更坚实的灵体。
如今,一切都被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修士破坏!
它盘旋数周,开始追踪那残留的庚金气息离去方向。
“啊.....”
又是一声不甘的凄厉长啸,饱含着绝望与仇恨。
黑气明白,此地已无价值,必须另寻他处。
但这份毁基之仇,自不可以就此放过。
“我定要报仇......”
充满怨毒的意念伴随着那女声在虚空中尖锐回荡,翻滚的黑气最后怨毒地望了一眼许清辞离去的方向,随即猛地收敛,化作一道细微难察的乌光,急掠而去,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天际。
荒凉的矿区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唯有那一丝尚未完全散去的极致阴冷与女子泣血般的怨念残响,证明着方才确有可怕的邪物降临,并带着滔天恨意离去。
……
流云坊市依旧人流如织,喧嚣鼎沸。
各色修士穿梭于街道之间,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许清辞轻车熟路,绕过几处热闹的摊位,径直来到了熟悉的四宝楼前。
朱漆大门依旧,匾额高悬,只是当他踏入店内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以往的氛围。
一名眼尖的伙计立刻认出了他,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哎呀,贵客临门!许前辈,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许清辞微微颔首,直接道明来意:我找张掌柜。
然而,听到张掌柜三个字,那伙计脸上的热情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神闪烁,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神色。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如何能瞒过许清辞敏锐的感知。
许清辞眉头微蹙,察觉到不对劲,沉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那伙计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下头,支吾着说道:没、没什么……许道友您请随我来厢房稍坐,您……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忐忑和为难。
许清辞心中疑窦丛生,但面上不动声色,跟着伙计来到了后院一间颇为雅致的厢房。
房间布置简洁,一张紫檀木桌,几张梨花木椅,墙角还摆放着一盆清雅的灵植。
落座后,伙计奉上灵茶,道了声道友稍等片刻……
便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特意带上了房门。
厢房内安静下来,许清辞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念头飞转。
四宝楼是他长期以来出售丹药的稳定渠道,张保更是与他合作多次,从未出过差错。
今日这般情形,实在反常。
没过多久,门外便响起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厢房的门被一声推开。
然而,进来的并非许清辞预想中那个笑容可掬的张保张掌柜,而是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容貌姣好,看上去约莫二八年华的陌生女子。
她步履轻盈,眉目间带着几分精明,却又难掩一丝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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