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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我,接生婆,掌中宫尺 > 第262章 井底有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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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东宫禁地死寂无声。

沈知微握着那枚刻有“奉医巡宫,诸禁辟易”的铜符,踏过荒芜已久的井台。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唯有她颈间血晶吊坠泛着幽蓝微光,映出脚下青石上斑驳裂痕——那是岁月与阴谋共同啃噬的痕迹。

春杏伏在井口外树影里,指尖紧掐掌心,不敢喘息。

她知道,这一夜若不成,主上便再无翻身之机。

井道深如咽喉,吞吐着阴冷湿气。

沈知微一步步下行,脚底踩碎苔藓,滑腻触感令人心悸。

听诊器贴于掌心,血晶忽明忽暗,像在回应某种地下低语。

空气越往下越浊,呼吸间带着铁锈与腐土混合的腥味,仿佛整座皇宫的病根都藏于此处。

至第四层石阶,她忽然顿住。

砖缝中嵌着一片碎瓷,边缘锋利,釉面泛青,在血晶微光下竟泛出异样光泽。

她俯身,以镊子小心取出,封入琉璃管。

这颜色、这质地——正是宗人府熔炼火漆印泥所用的青釉坩埚残片!

那些伪造玉牒时焚烧铅汞朱砂的毒炉,其碎片竟被砌进井壁,成了掩盖罪行的砖石。

“你们把罪证,砌进了墙里。”她低声呢喃,语气平静,却字字淬冰。

再往下,积水横亘井底,黑得不见底。

听诊器一触及水面,血晶骤然震颤,嗡鸣声直透颅骨。

这不是普通的污染,是三十年累积的怨毒,是无数夭折皇子未曾出口的哭喊。

她取下滤布裹手,缓缓探入淤泥。

指尖触到坚硬之物,似石非石,沉埋已久。

拂去泥垢,半块石碑赫然显现。

“宗人府排污渠·此下三丈通地窖。”

七个字,如刀刻入眼底。

她瞳孔一缩,脑中电光石火——李伯昭!

那个曾为宗人府誊录文书的老吏,临终前枯手抓着她袖角,断续吐出:“地窖……有眼……他们烧在上面,排在下面……”当时她不解其意,如今才知,“焚牒于地表,排污于地底”,一明一暗,双线并行,只为掩尽天下耳目!

她立刻将听诊器紧贴碑面,血晶蓝光缓缓渗透石隙,泥层如雪融般剥落。

刹那间,背面浮现出模糊线条——竟是当年施工图残迹!

一条暗渠自宗人府地窖蜿蜒而出,穿岩破土,曲折百步,终点直指此处——东宫主井井底。

血脉为之冻结。

原来不是天命不佑储君,不是皇后无福,不是嫔妃体弱难育……而是有人用三十年光阴,以水为刃,以井为棺,悄无声息地斩断皇室正统血脉的根脉!

她的手微微发抖,不是怕,是怒极反静的克制。

母亲当年呈《皇嗣康脉疏》,指出七位皇子皆现铅毒之征,建议汰井引活水——她不是疯妇,她是先知!

可她被当成妖言惑众,斩首示众,连尸首都未能归乡。

而今日,她站在这同一口井底,手握现代医学之力,亲眼看见母亲留下的路标,一步一步,走向真相的核心。

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光如刃。

“娘,我找到了。”

就在此刻,头顶传来细微响动。

绳索轻晃,一道黑影沿井壁疾降,落地无声,鸦青劲装沾满尘灰,眉目冷峻如霜刃——谢玄到了。

他目光扫过她手中石碑、水样与封管,声音压得极低:“霍廷岳已调羽林军封锁太医院,张贴榜文,诬你以‘伪医邪说’蛊惑六宫,动摇国本。半个时辰内未归,便是抗旨。”他顿了顿,眼神锐利,“你若死在这里,谁来替你母亲翻案?谁来救那些还在喝毒水的人?”

沈知微没看他,只将一滴井心水样滴于舌尖,瞬即吐出,喉间仍残留苦腥余味。

“是铅毒。”她声音冷静,“浓度极高,长期饮用者,肝肾衰竭只是迟早。男子精衰不育,女子胎萎难养——宁王府绝嗣案,根本不是女眷之过。”

她说完,终于抬头,目光穿透黑暗,直视谢玄:“我要亲眼看到源头。否则,所有证据都只是推论,经不起朝堂攻讦。”

谢玄沉默片刻,忽然解下腰间匕首,递上前:“那你得活着走出去。”

她接过,指尖掠过冰冷刃锋,轻轻点头。

两人不再多言,顺着石碑所示方向,沿着暗渠入口前行。

渠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头顶滴水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蜂蜡焦味。

血晶蓝光在前方投下一圈微茫,照见墙壁上斑驳的铜绿与龟裂的裂痕。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忽现一道铁门。

锈迹斑驳,锁头早已腐蚀,却仍牢牢扣住门环。

门缝深处,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气息——像是陈年烟火,又似药渣焚烧后的余烬。

谢玄上前,匕首插入锁眼,轻轻撬动。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中如惊雷乍起。

门,缓缓开启。

铁门开启的刹那,一股浓烈的焦腥扑面而来,夹杂着朱砂灼烧后的刺鼻气息,呛得人几欲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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