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就开始背诵起来。
阳光透过廊檐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此时的赵栖凰睫毛在颤,眼中似有万千星辰在闪烁。
卫揽舟的目光,一寸一寸,牢牢地锁在她的脸上。
他听着那些他曾逐字逐句教导过她的道理,从她口中说出,却带上了一种独属于她的,无畏而炽烈的生命力。
“……后世当以之为戒。”
最后一个字落下,赵栖凰长舒一口气。
她抬起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夸奖。
可卫揽舟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
赵栖凰等了半晌,没等到。
她有点不满,伸出素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你看什么呢?傻了?”
“我答得不好吗?你怎么不夸我?”
卫揽舟被她这一晃给惊醒了。
他回过神,迅速移开目光,转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冷硬的侧脸。
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还行,没辱没了我的名声。”
赵栖凰愣了一下,随即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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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赵惠心跟在赵栖云身后,忧心忡忡。
“栖云妹妹,我们怎么办啊?就剩最后一关了。”
赵栖云面上冷冷道:“慌什么。”
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待会儿赵栖凰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璇玑书院,静心斋。
最后一关,心性。
斋内幽静,只焚着一炉淡淡的檀香。
三十名考生,被引入一间斋室中。
考官只留下一句话:“一个时辰内,看完桌上书本的人胜。”
斋门阖上,考官的声音仍在梁上回荡。
斋内重归寂静。
只余一炉檀香,青烟袅袅。
书案上,静静躺着一本书。
纸页泛黄,墨迹古朴。
一看便知是珍稀古籍,价值连城。
不少贵女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却又碍于考校,不敢妄动。
“哎呀——”
一声短促的惊呼。
只见端着茶水的侍童,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歪,手中的墨盘脱手飞出。
“啪嗒!”
乌黑的墨汁,不偏不倚,溅上了前排几名考生的裙角与桌面。
“我的云锦裙!”
“我的书!”
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低低的抱怨,打破了宁静。
有贵女立时起身,满脸嫌恶地拍打着裙摆。
更有性急的,已经对着那吓傻了的侍童怒目而视。
窗外,又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声。
“你来追我呀!”
“咯咯咯……”
笑声清脆,却像针一样,一下下扎着众人本就烦乱的心。
几名贵女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吵什么?赶紧把他们赶走!”
“这么吵,怎么背啊?”
赵栖凰浑不在意,她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将手搭在膝上。
余光不经意扫到身侧,发现赵栖云做了个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让赵栖凰来了兴致,她换了一个新姿势。
果不其然,那赵栖云也跟她换了一个姿势。
看穿了赵栖云的小算计,一抹狡黠的笑意,在赵栖凰眼底一闪而逝。
下一刻,赵栖凰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慢悠悠地趴在了桌上。
她侧着脸,枕着自己的手臂,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副酣然入睡的模样。
赵栖云愣在了原地,她死死盯着赵栖凰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定。
她转念一想,第一关才艺,赵栖凰拿一片破树叶,就与刘婉如苦练多年的绝技平分秋色。
第二关策论,她又是第一。
这看似荒唐的举动,想来必有深意!
赵栖云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
真正的静,想来是物我两忘,心无挂碍!是能在这等场合酣然入睡的境界!
赵栖云脸上露出一种“得窥天机”的肃然。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也学着赵栖凰的样子,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青烟燃尽,炉中香灰冷却。
“当——”
一声清越的钟鸣,宣告着心性关的考校结束。
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女先生缓步而入,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
赵栖云一个激灵,从桌上抬起头,脸上还带着一丝睡出的红印。
她揉了揉眼睛,嘴角却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自以为胜券在握。
女先生手持名册,声音清冷地宣布。
“心性关,魁首,谭秀秀。”
赵栖云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全然的不可置信。
这时,一个女子“霍”地站起身,声音尖锐地冲破了斋内的寂静。
“凭什么!”
女先生声音不起波澜。
“谭秀秀面对珍本古籍,小心翻阅后放回原处,眼神清澈,无一丝占有欲。”
“侍童打翻墨汁,污了她的裙角,她非但毫无愠色,还主动安抚那吓坏了的侍童,帮忙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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