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凰继续道。
“我派人来向孙婆婆讨要库房对牌,清点损失,她却说对牌丢了。”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福管家煞白的脸上。
“福管家,你来告诉我。”
“这两件事,叫我如何不联想到一处去?”
“这库房对牌,是她不敢交,还是不能交?”
孙婆婆彻底懵了。
她以为这新夫人只是查对牌,哪知道她竟连各院的陈设都查得一清二楚!
福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孙婆婆脸上。
“啪!”
满院寂静。
“你这个蠢妇!”
福管家指着她的鼻子,怒不可遏。
“还不快把对牌交出来,给夫人赔罪!”
“你若真想死,别拉着我一起!”
孙婆婆捂着脸,又怕又恨,到底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知道,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
随后磨磨蹭蹭地进了里屋。
片刻后,手里捏着一块黄杨木的对牌,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不等她递过来,赵栖凰身边的侍女小红一个箭步上前。
一把将对牌夺了过来。
小红将那块黄杨木对牌捧在手中,呈到赵栖凰面前。
赵栖凰的目光从对牌上淡淡扫过,落在了福管家那张惨白又布满冷汗的脸上。
“福管家,你是个聪明人。”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福管家闻言,眼中迸发出一丝希冀。
赵栖凰顺势说道:“在她管着中馈的这些年,府里不知多少古董珍玩被换成了赝品。”
“我给你三天时间。”
“要么,把东西原封不动地找回来。”
“要么,把府里这些蛀虫,一只不落地给我揪出来。”
“三日之后,若是我没看到结果……”
赵栖凰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那我就只能将她移交官府了。”
孙婆婆两眼一翻,再也撑不住,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福管家哪里还敢犹豫,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谢夫人开恩!”
他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石板地,声音都在发颤。
“老奴一定将功赎罪,给夫人一个交代。”
赵栖凰站起身,理了理云袖。
“我等着。”
说完,她转身带着侍女侍卫,径直离去。
直到那抹绯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福管家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他回过头,死死地盯着瘫在地上的孙婆婆。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国公爷待我们不薄,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他气得嘴唇哆嗦,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这张老脸!我这一辈子的清誉!全被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东西给丢尽了!”
孙婆婆被他吼得一个哆嗦,这次是真老实了,连哭嚎都不敢。
杀鸡儆猴,效果显着。
新夫人在孙婆婆院里这一场发作,如同一阵狂风,一夜之间刮遍了相府的每一个角落。
下人们再见到赵栖凰时,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畏。
相府的中馈,自此才算真正落到了她的手里。
赵栖凰并非只是为了立威。
接手的第一件事,便是严肃府规。
出入登记,采买对账,库房盘点,事无巨细,皆有章程。
她要杜绝的,是任何治家不严,被人从内宅构陷的可能。
府内规矩森严起来,她自己反倒松快了。
她将这偌大的相府,当成了自己的事业。
卫揽舟给了她信任与权力,她便还他一个安稳无忧的后宅。
她不再是个吃闲饭的相爷夫人。
她是卫揽舟的“大管家”,这是她的工作,她理应收取报酬,活得理直气壮。
府内的烂事处理完,赵栖凰的重心便全然落在了卫揽舟这个“东家”身上。
卫揽舟的衣食住行,她都安排得细致入微,却又恰到好处,
今日的汤羹是否温热,明日的朝服是否熏香,夜里安睡的被褥是否松软。
赵栖凰觉得自己这么用心,完全对得起卫揽舟送给她的那些“报酬”了。
这日午后,卫揽舟正在大理寺与同僚商议一桩棘手的案子。
一名小厮提着食盒进来,满室的公文墨香里,添了一缕清甜的汤羹香气。
“相爷,夫人遣人送来的莲子羹,说是让您润润喉,解解乏。”
卫揽舟眉眼间的疲惫散去了些许,唇角不自觉地勾起。
旁边一位官员探过头来,艳羡道。
“卫相夫人当真是体贴入微啊。”
卫揽舟心情甚好,他接过汤碗,状似随意地问那小厮。
“夫人在府里做什么呢?”
小厮恭敬地答道。
“回相爷,夫人在书房对账本呢。”
卫揽舟执勺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回去告诉夫人,账本不用看得那么急,莫要太辛苦,仔细伤了眼睛。”
“是。”
小厮退下后,卫揽舟回头对那同僚,半是炫耀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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