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尾音在空气中缠绵。
吉他的声音也缓缓停下。
练习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了彼此交织的呼吸声。
江屿没有放下吉他，叶汐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安静的看着对方。
就像是两只安静的小动物，趴在那里，彼此交换着情绪。
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沉默中发酵，拉扯，让人喉头发紧。
江屿看着叶汐，当初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他不曾注意过太多的小女孩，现在出落得落落大方，就坐在他的面前。
他很庆幸，自己能遇到长大后的她。
也很遗憾，自己并没有在以前主动留意过她。
如果，当时两个人处在相差不大的年龄段，自己恰好又是单身的情况，发展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江屿摸着吉他，笑了一声∶“没以前好听了哈。”
自从那次假期聚会后，他好像真的就没太怎么碰过吉他。
医学生的课是很繁杂的，不像是其他专业的学生，拥有周六周日，甚至有时候他们都不配拥有一个夜晚。
早八晚十，在教室或者实验室里度过。
回去后又需要写一些要了命的实验报告。
像抱着吉他唱歌这种事很少会出现了。
隔了这么久再次拿起吉他，确实有些生疏。
“等我再练一练，再给你弹。”
“和以前一样好听。”叶汐低下了头，吞了吞喉咙，“不对，是比以前好听。”
以前他是给大家弹的。
这次是给她一个人弹的。
琴音生涩如何，嗓音沙哑又如何。
重要吗？
不重要。
叶汐抬起头，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脸颊的酒窝深深陷了下去，“我觉得很好听。”
她看着江屿。
发现他的模样有些模糊。
隔着眼泪去看世界，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哭一样。
可恶啊，她不想整个世界哭的。
和江哥哥出来玩，听他给自己弹琴唱歌，这是一件高兴的事啊！
她应该高兴！
可他妈的为什么眼泪止不住啊！
叶汐伸出手背一遍一遍的擦着眼泪，但眼泪这个东西，真的是奇怪，越擦越多，到最后她根本止不住了。
她放弃了，手垂在膝盖上，任由泪珠模糊眼前。
江屿赶紧将吉他放到一旁，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手伸过去看到她的眼睛已经蒙上了水雾，站起身子，弯腰用纸巾轻轻点着她的眼角。
江屿也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有些哭笑不得，他擦着泪珠，看着洇湿的纸巾，“还说好听呢，都难听哭了。”
模糊的世界被一点一点擦清晰。
叶汐看清了世界。
看到了江屿。
看到了他那张脸上的温柔。
“什么啊。”叶汐吸了吸鼻子，错开了眼睛，“我这是被好听的哭了！”
臭江哥哥，肯定是不懂的。
叶汐觉得自己泪点蛮高的，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低的有些吓人。
她看着江屿的笑，又有些难堪。
虽然今天来之前，她已经在脑子里排练了无数次现在的这个画面。
是的，她就跟一个痴女一样，不受控的YY着江哥哥抱着吉他给她独自一人弹唱的画面。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笑得不行。
但没想到这个画面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就这么水灵灵的哭出来了。
丢死人了！
她夺过了江屿手里的纸巾，擦啊擦。
“你应该去开演唱会的，我保证买票的那些人会被你好听的泪洒当场。”
江屿弯腰垂着下颌看着她笑，“真有这个实力？”
“有的，有的。”叶汐攥着纸巾，可怜的纸巾被眼泪洇湿的不像话。
真是杂鱼啊纸巾，连这点眼泪都承受不住。
一张新的纸巾出现在眼前。
她刚想着伸手去接。
那张纸巾又缩了回去。
江屿歪头笑着∶“我给你擦吧，当我把你唱哭的赔罪。”
叶汐的嘴唇抖了抖。
谁要你赔罪了……
她乖乖的仰起脸，紧紧闭上了眼睛，擦吧！
又倔又老实的样子引得江屿不住发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吧？
蛮……可爱的嘛。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伟大的画家，手中的纸巾不是纸巾，而是一根画笔，他在用画笔描摹着女孩的五官，并且将她的模样在心底里一遍一遍去加深。
“演唱会还是算了吧，一场演唱会要那么久，我这体格子遭不住。”
除非他能像伍佰那样，只需要开个头∶“听见你说～”后就站在台上听歌。
但很可惜，他没有那个实力。
他也不想。
“你身体多好呀，我感觉不是问题。”
叶汐应着，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啦，你又是医生，又是演员，太累了。”
她也不想。
“我今天哭的事，不能说出去哈。”叶汐微微睁开眼睛，鼻子皱了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维持了那么久的高冷女神形象，可不能轻易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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