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露娜被巴尔加斯的样子吓得浑身一颤。
她的小手死死抓住了林雷的衣襟，那对漂亮的银白色猫耳也紧紧贴在了发丝上，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雷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争辩。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矮人，淡淡开口。
“我来委托打造一把武器。”
“哈？打造武器？”
巴尔加斯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起来，胸膛上岩石般的肌肉都在颤动。
“就凭你？一个带着亚人的穷酸小子？”
他用手里的铁锤指了指林雷，又指了指他怀里的露娜。
“我的每一件作品，都是能上战场的艺术品！不是给你这种货色拿去过家家的玩具！”
“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的‘碎颅者’，帮你松松筋骨！”
林雷没有动。
他抬起头，直视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矮人。
巴尔加斯愣住了。
他见过无数人想来求他锻造武器，有卑躬屈膝的贵族，有豪掷千金的商人，也有被他一嗓子吼得屁滚尿流的冒险者。
还从没有人，敢在他发怒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看他！
这小子，是聋了还是傻了？
“喂！小子！老子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巴尔加斯又吼了一嗓子，手里的铁锤重重往地上一顿，火星四溅。
林雷依旧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抱着露娜，旁若无人地，一步踏进了院子。
“你他妈的！”
巴尔加斯勃然大怒，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无视他！
他举起那把能砸碎巨魔头盖骨的铁锤，就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可当他的目光，再次对上林雷那双眼睛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深邃，平静，像是一口万年不化的寒潭。
在那片平静之下，似乎又隐藏着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恐怖火山。
巴尔加斯骂骂咧咧地放下了锤子。
他活了几十年，见过的人比这小子吃过的盐还多。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青年，不简单。
那不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一种纯粹的、让他都感到有些心悸的意志。
“哼！”
巴尔加斯往地上啐了一口，决定换个方式。
他瞥了一眼林雷，又看到被林雷放下，像小跟屁虫一样，紧紧抱着林雷大腿，只敢探出半个小脑袋偷偷看他的露娜，咧开大嘴，用一种更加粗鲁的口吻开起了玩笑。
“嘿，小子，胆子不小啊。”
他放下锤子，用一条满是油污的毛巾擦了把汗，露出一个很豪爽的笑容。
“想让老子出手，报酬可不低。”
他的目光在林雷那一身皮甲衣服上扫过。
“看你这穷酸样，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要不……”
他的视线，黏在了露娜那张洋娃娃般的小脸上。
“……把你这只品相不错的小猫人，押在这里给我当看板娘？”
“怎么样？老子管她吃管她住，让她天天坐在门口，光是看看，都能让老子多喝两杯麦酒！哈哈哈哈！”
矮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笑。
他觉得这个玩笑棒极了。
既羞辱了这个穷小子，又表达了自己对这只小猫人“品相”的认可。
然而，他的笑声，只持续了一秒。
因为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冷了。
不。
不是好像。
是真的变冷了！
那是一种仿佛在瞬间从酷暑盛夏，坠入永冻冰窟的极寒！
院子中央那座熊熊燃烧的巨大熔炉，火焰似乎都畏缩了一下。
空气中那股灼热的、属于钢铁与烈火的味道，被一股冰冷的气息彻底冲散。
巴尔加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不是斗气，也不是魔法。
那是一种杀气！
如同万载冰山，轰然降临，狠狠地压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股杀气的源头。
林雷。
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青年，此刻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刺骨。
巴尔加斯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握着铁锤的手，青筋暴起！
“你……”
巴尔加斯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他想问你想干什么。
可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到，林雷低下了头。
揉了揉露娜的小猫头。
露娜已经被吓坏了。
她能听懂那个矮人话语里的恶意。
看板娘？
要把她从林雷身边带走？
不！
不要！
她不要离开林雷！
死也不要！
“别怕。”
林雷感受到了她的恐惧。
“有我在。”
“谁也抢不走你。”
说完，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已经冷汗直流的巴尔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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