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之中,退路已绝。
陈默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与杂念如同燃尽的灰烬般散去,只剩下最纯粹、最决绝的战意。
体内残存的十凶鬼楼之力、哀悼者面具碎片传来的冰冷悸动、乃至那股源自求生本能的不甘怒火,在这一刻被他强行糅合、压缩、凝聚!
他没有去管那即将临身的漫天邪眼光雨,也没有去看怪物喉中那团令空间都微微扭曲的毁灭能量球。
他的全部精神、全部力量,都锁定了眼前这头不可名状的怪物本身。
双手紧握的七寸锦,刀身嗡鸣震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暗红色的凶煞之气与一丝幽紫色的冰冷流光彻底交融,化作一种混沌而危险的黑紫色泽,缠绕刀锋。
“斩!”
一声低吼,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陈默踏步、拧腰、挥臂,将七寸锦以最标准的姿势斜斩而出!没有花哨的技巧,没有繁复的变化,只有倾尽所有、孤注一掷的一击!
一道凝练到极致、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黑紫色电弧的狭长灵力斩击,脱离刀锋,撕裂空气,朝着前方那庞然巨物疾驰而去!
斩击所过之处,连那粘稠腐蚀的血水都被短暂分开,下方的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灼痕。
这一击,几乎抽干了陈默体内最后的力量,他身体晃了晃,以刀拄地,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他那双异色重瞳,却死死盯着那道飞出的斩击,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希望。
能成功吗?能斩破这怪物的防御,甚至伤及其“规则烙印”吗?
在陈默,以及外围那些幸存者们紧张到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那道凝聚了陈默全部力量的黑紫色斩击,以惊人的速度,悍然撞向了血刺诡傀(二次异变体)那膨胀畸变的胸膛!
然后——停住了。
就在斩击锋刃距离怪物胸膛不足半米之处,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毫无征兆地、硬生生停滞在了半空中!
斩击表面闪烁的黑紫色光芒剧烈地明灭不定,仿佛在拼命挣扎,想要突破那无形的阻碍,却丝毫无法前进半分,就像一只被凝固在琥珀中的飞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静止。
血刺诡傀那额心的漆黑竖瞳,淡漠地“看”了一眼悬停在胸前的斩击。
它那刚刚异化完成、布满厚重角质和骨瘤的、如同攻城锤般的巨臂,缓缓抬起,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然后,它伸出一根粗壮、指尖扭曲的食指,如同对待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轻轻触碰在了那道凝练的黑紫色斩击表面。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脆得诡异的响声,如同水晶碎裂的前兆。
以触碰点为中心,一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缝,瞬间布满了整个斩击!
紧接着——
“咔嚓……哗啦!”
那道凝聚了陈默全部力量、堪称他目前巅峰一击的黑紫色斩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敲碎的琉璃工艺品般,寸寸碎裂、崩塌,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能量碎片,随即被周围翻涌的血水和诡气吞噬、湮灭,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轻描淡写,随手抹除。
“……”
死寂。
比任何声音都要可怕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被水晶封闭的空间,甚至蔓延到了外围那些幸存者之间。
陈默僵在原地,瞳孔放大,脸上血色尽褪,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
倾尽全力的一击,甚至连让对方认真对待的资格都没有?这差距……已经大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
外围,那些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期望陈默能创造奇迹的幸存者们,此刻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冻结了他们的思维。
有人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有人牙齿咯咯作响,眼神空洞;更有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无法呼吸。
“噗通!”
一声闷响。
是罗迪。
这个经历了暴徒、诡异、生死搏杀都未曾真正倒下的汉子,在看到那随手抹去陈默全力一击的恐怖景象后,精神防线彻底崩溃,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昏死在地。
这如同一个信号,引发了小范围的连锁崩溃,又有两三个心理承受能力较弱的考核者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幺娘……”
陈默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你……有把握吗?”
脑海中,幺娘罕见地沉默了数秒,她的声音才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无力:
【默郎……此物二次异变后,其与此域深层规则之联结已无比紧密,近乎为此域恶意之临时化身。妾身若倾尽全力,或可重创其躯壳,动摇其规则烙印,但需时间准备,且必会引来此域主宰之全力反扑与镇压……届时,恐再无余力护你周全。且……成功的把握,不足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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