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玉在旁边用布条缠胳膊,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差点把眼球翻到天灵盖:“是啊,陈大人英明神武,坐镇衙门就擒获要犯,真是‘运筹帷幄’。”她特意把“运筹帷幄”四个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陈铭湿漉漉的裤脚,嘴角憋不住地抽。
陈铭假装没看见她的白眼,心里却五味杂陈。怕,是真怕——一想到还有个武功更高、心更狠的哥哥在暗处,他就觉得头皮发麻,这几日说什么也不敢迈出衙门半步,连李小姐送来的点心,都让林清砚先尝过才敢碰。
可期待,也是真期待。拿下飞天一剑(哪怕只是弟弟)的卷宗已快马送京,赏银和嘉奖怕是少不了,说不定还能在李大人面前再露个脸。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对外的说辞:“当晚老夫早已察觉异动,故意引蛇出洞,待其现身,便令白、林二人前后夹击,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拿下……”
这话在衙门里传开,连扫地的老杂役都偷偷笑,只有林清砚听了,默默低下头,继续擦他那永远擦不完的桌子。他看着陈铭志得意满的样子,看着白晓玉哼着小曲处理伤口,突然又想起那个问题:自己来干嘛的?好像……又是来给这俩人收拾烂摊子的?
夜色更深,陈铭躺在值房的硬板床上,听着隔壁白晓玉和林清砚的拌嘴声——大概是白晓玉又在嘲笑林清砚刚才吓得把灯笼都扔了。他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怕归怕,可只要想到自己手里的两张“王牌”,想到那唾手可得的功劳,他就觉得,这觉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睡。
就是明天得让杂役把那把被铁镖钉过的太师椅挪走,看着实在瘆人。
牢狱的青石墙沾着隔夜的潮气,火把在风里明明灭灭,映得巡逻捕快的影子在墙上歪歪扭扭。白晓玉蹲在关押飞天一剑弟弟的牢门外,正拿着块炭笔在墙上画小人——画里一个歪嘴剑客被捆在柱子上,旁边标着“飞天二剑(菜)”,脚下还画了堆辣椒面,旁边写着“败北神器”。
“晓玉姐,你这画……被陈大人看见又要念叨了。”林清砚端着个食盒过来,里面是给犯人准备的糙米饭,他踮脚瞥了眼墙上的画,忍不住小声劝,“而且这牢门的锁刚换了新的,你别总靠这么近。”
白晓玉“嗤”了一声,把炭笔塞回怀里:“放心,那飞天一剑要是敢来,我让他知道什么叫‘自投罗网’。”她拍了拍腰间的短刀,刀鞘上还沾着上次抓人的时候蹭到的辣椒粉,“再说了,他弟弟被我那‘绝世武功’拿下,他当哥的,不得掂量掂量?”
林清砚:“……” 他实在没脸接话。什么绝世武功?明明是靠扔烧饼、撒辣椒、咬人脚踝这三板斧才赢的,事后还被飞天二剑骂了半宿“无耻到家”。
可他没料到,白晓玉这话竟不是吹牛,而是早有布置。昨夜她就跟牢头合计好了,把飞天二剑换到最靠里的牢房,自己则穿上那身沾了血污的囚服,往原本的牢房稻草堆里一缩,头发弄乱,脸上抹了点锅底灰,从外面看,活脱脱就是个被打得没了力气的囚徒。
三更刚过,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衣袂破风声。林清砚正抱着账本核对囚粮,手猛地一顿,抬头看向白晓玉藏身的方向——她刚才特意交代过,听见这动静就往火把里撒把硫磺,呛得人睁不开眼。
“嗤啦”一声,硫磺粉落进火盆,瞬间腾起刺鼻的黄烟。几乎同时,一道黑影如惊鸿般掠过墙头,脚尖在狱卒的肩膀上一点,软剑“噌”地出鞘,剑光直劈牢门铁锁!
正是飞天一剑!他比弟弟高出半个头,眉目冷峻,握剑的手稳如磐石,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唯有腰间挂着块乌木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剑”字。
“哥!救我!”白晓玉在牢里压低嗓子,模仿飞天二剑的声音喊,故意把声音弄得有气无力。
飞天一剑眼神一紧,软剑更快,“当啷”一声挑开锁链,伸手就去拉“弟弟”。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白晓玉的瞬间,她突然从稻草堆里弹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淬了麻药的细针,直刺他膝盖!
这一下又快又阴,完全不讲章法。飞天一剑毕竟是高手,仓促间拧身避开,可膝盖还是被针尖扫到,顿时一阵麻意顺着腿骨往上窜。他又惊又怒,软剑回撩,却见白晓玉根本不接招,反而抓起墙角的夜壶,“哗啦”一声朝他泼过来——里面是攒了三天的尿水又骚又臭。
“卑鄙!”飞天一剑被泼了满脸,视线受阻的瞬间,白晓玉已经扑到他身后,手里的短刀照着他后腿弯就砍!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腿弯处的伤口深可见骨,血瞬间浸透了裤管。
“想救你那废物弟弟?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白晓玉叉着腰,故意扬高声音,脸上还沾着尿水,却笑得一脸得意,“你弟弟就是被我这‘绝世武功’拿下的,今天让你也尝尝滋味!”
飞天一剑捂着伤腿,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污秽却眼神狡黠的女人,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牢房,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中了计。他咬着牙,软剑虚晃一招逼退扑上来的狱卒,转身踉跄着跃上墙头,临走前回头看了白晓玉一眼,眼神里淬着冰:“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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