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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都市 > 双面白晓玉 > 第9章 囚犯白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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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铭攥着那袋巴豆粉,硬得像块石头。他知道,白晓玉这是在断他的念想。

“对了,”白晓玉突然想起什么,“上次在青楼,周大人摸我那事,你记着点。哪天他要是犯到你手里……”

“我知道。”陈铭点头,眼眶发热。

他没再多说,转身离开。走出天牢时,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霜。他摸了摸胸口的伤,那里还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里的疼。

他突然明白,白晓玉最厉害的,从来不是那些阴招损招。是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最笨、最狠、最让人心疼的法子,护住身边的人。

而他陈铭,这个传说中的英雄却好像个小孩子,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看着自己的战友,贵人,就这么牺牲。

手里的巴豆粉硌着掌心,像个滚烫的讽刺。

皇帝在天牢单独见了白晓玉,整整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皇帝出来时,脸色复杂,似乎并不愤怒。似乎,毕竟没几个人能有资格看皇帝的脸。对着随行的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匆匆起驾回宫了。

消息传到陈铭耳中时,他正在给襁褓里的儿子换尿布。李小姐坐在旁边做针线,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恬静的脸上,儿子的哭声软糯,像羽毛搔着心尖。他手里的动作顿住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皇帝的态度不明不白,这或许是放白晓玉走的机会。也许皇帝并不那么想杀了白晓玉。

可他看着妻子温柔的侧脸,看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脸,那点刚冒出来的勇气瞬间蔫了。他怕,怕稍有不慎,这安稳的日子就碎了。周大人还在盯着他,生怕陈铭搅黄了已经纳入正轨的一切。京里的眼线也没撤,白晓玉的案子是钦定的,他一个从五品官,哪有本事翻案?

天牢里,白晓玉正用草杆逗着墙角的蜘蛛。见陈铭进来,她抬了抬眼:“皇帝找我,说我那死去的爹,当年是他的侍卫,替他挡过箭。”

陈铭愣住了。

“他问我想不想活。”白晓玉扯了扯嘴角,“我说想啊,谁不想活?可我不想靠他赏命。”

陈铭张了张嘴,把那句“我放你走”咽了回去,声音涩得像砂纸磨过:“晓玉,我……我不敢。我怕连累你嫂子和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他低着头,连不敢看她的眼睛,“我知道我懦弱,我对不起你……”

白晓玉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滚了下来。她抹了把脸,眼泪混着灰,在脸上划出两道印子:“傻样,跟我说这些干啥?我懂。”她凑近了些,隔着栅栏拍了拍他的手,“你能来跟我说这个,就比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强。这心意,我记着。”

她突然眨了眨眼,像往常耍花样时那样:“对了,借我十五两银子呗?我想买点东西。”

陈铭一怔,赶紧摸出怀里的银子递过去。白晓玉摇摇头,对着陈铭耳语了几句......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牢里只传出陈铭的笑声,一阵一阵的,笑得发颤,带着说不清的滋味。林清砚在外头听着,急得直转圈,等陈铭出来时,他红着眼眶,恨恨地给了陈铭一拳:“你还有心思笑?!”

陈铭没还手,只是揉着被打疼的胳膊,眼圈也红了。林清砚看着他这模样,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一面?她是不是生我气了?就见一面,一面也好啊!”

白晓玉确实不愿意见他,只托狱卒带了句话:“见了他哭,我怕自己忍不住也哭,太丢人。”

三个月后,秋分。刑场设在城门口,围观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白晓玉穿着囚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竟带着点笑意。她没看断头台上的刀,反而朝人群里某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像是在打招呼。嘴里还不住嚼着,仿佛在吃什么。

陈铭站在街角的茶楼上,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里面是白晓玉托他买的桂花糕——其中五两银子,她就买了这个。这是城里最贵的桂花糕,白晓玉眼馋已久,却从来没吃过。

陈铭看着监斩官扔下令牌,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倒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没哭。旁边林清砚坐倒在地上,没有大声哭喊,他哭的太久,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是眼泪无声的掉着,每一粒都发亮。

白晓玉死了,她无亲无故,林清砚要去收尸。可尸体被带走了,林清砚去要,又被说尸体已经被扔去乱坟岗。林清砚去找了三天,手指磨破,也没找到白晓玉的骨头。要不是陈铭死死抱住,林清砚只怕已经撞死在乱坟岗的树上。

可是就在白晓玉被处斩第四天,城中心的“醉春楼”来了位新姑娘。一身红衣,眉眼带笑,手里拿着个弹弓,见了龟奴就问:“听说你们这儿有人爱听‘二百五歌’?我唱得可比从前那个姑娘好听。”

龟奴打量着她,总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和笑模样,像极了三个月前被斩的那个女捕快。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像——那女捕快是带刺的玫瑰,这位姑娘,却像淬了糖的刀子,甜丝丝的,却藏着让人胆寒的锋刃。

姑娘留了下来。老鸨子私下说,虽然有陈铭大人的人情,可这也许是自己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姑娘白天卖唱,晚上偶尔会去一楼自己也坐下喝酒听曲。反正她虽然说不上腰缠万贯,却也有足够银子。在这儿卖唱,倒像是来玩儿的。老鸨子也不管她,甚至有点怕她,敬她。姑娘带着薄薄的纱,看不清脸,可她声音很好听,歌词和白晓玉的歌一样有趣,却带点说不出的孤独哀伤。

这天,姑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酒,自斟自饮。窗外,有个穿青衫的书生路过,正是林清砚。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望过来,姑娘却转身换了个方向,留给窗外一个模糊的背影。

酒壶空了,姑娘摸出个银角子放在桌上,起身时,腰间的荷包晃了晃,露出里面半袋没吃完的巴豆粉。

她哼着跑调的歌,往楼上走去,声音清脆,像极了当年破庙里那群孩子唱的调子:

“人生在世不容易,砍头不过碗大个疤,今天死了明天活,换个马甲接着耍……”

风从楼下吹上来,掀起她的红裙角,像一团跳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