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胡同时,天开始下小雨,青石板路滑得像抹了油。白晓玉撑着伞,踩着积水往停车的地方走,脑子里乱糟糟的——周木匠不是自尽,是被“未知力量”所杀;他捏造出的“药材商”根本不存在;秀兰对着空气说话,最后死状和丈夫一样;还有那只木手,带着木头味的黑影……
这些碎片拼不出完整的图案,反而像个越缠越紧的结。她甚至开始怀疑,周木匠和秀兰是不是在跟同一个“东西”对抗?那个“东西”伪装成“药材商”挑拨离间,用“木手”和“黑影”杀人,最后还让官府改了死因,把一切伪装成普通的情杀。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木匠只是个普通的手艺人,秀兰也只是个家庭妇女,他们身上有什么值得“东西”觊觎的?
车子在雨里开得很慢,雨刮器左右摆动,像在给她打拍子。白晓玉突然想起小楼里那个重复“都是你的错”的女人——如果她是秀兰的鬼魂,为什么不喊“冤枉”,不骂那个“东西”,偏偏执着于“认错”?
难道……她真的觉得自己有错?还是说,那个“东西”在逼她认错?
这个念头让白晓玉打了个冷战。她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翻出林清砚发的照片——那是周老太给的,据说是秀兰进疯人前的样子。照片上的女人穿着蓝布褂子,梳着整齐的发髻,眉眼温顺,手里还拿着把木梳,正是白晓玉在小楼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只是照片里的秀兰,眼睛里有光,不像小楼里的影子那样空洞。
雨越下越大,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白晓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觉得秀兰的木梳有点眼熟——梳背的花纹,像极了周木匠常雕的缠枝莲。
她猛地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往郊区开去。不管疯人院有没有了,不管线索断没断,她都得再去一次那栋小楼。或许秀兰的鬼魂不是在诅咒谁,而是在……求救?那句“都是你的错”,说不定是在提醒什么,只是被百年的时光磨成了没头没尾的回声。
车子驶离市区,雨幕里的路灯渐渐稀疏。白晓玉握紧方向盘,心里的烦躁慢慢被一种莫名的预感取代——她总觉得,那栋小楼里藏着的,不只是两个死者的鬼魂,还有一个被刻意掩埋了百年的秘密。而那个秘密的钥匙,或许就藏在秀兰重复的那句话里。
雨刷器还在左右摆动,像在催促她快点。白晓玉踩下油门,车子劈开雨幕,朝着那栋孤零零的小楼驶去。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找到答案,但至少得再问一句——秀兰,到底是谁的错?
铁皮门被雨水泡得发胀,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比上次更刺耳,像老人在雨夜咳得撕心裂肺。白晓玉站在门廊下收了伞,水珠顺着伞骨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圈,倒像是谁在地上画的符咒。
“来都来了,总不能站在门口淋雨。”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自嘲地笑了笑。皮鞋踩进院子的杂草里,裤脚立刻沾上了湿冷的草叶——这场景太像恐怖片里的经典镜头:明知里面有“东西”,偏要往火坑里跳的蠢货主角,说的就是现在的自己。
雨丝斜斜地打在二楼窗玻璃上,水流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模糊的泪痕。白晓玉仰头望了一眼,窗帘依旧拉得严实,可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布料后面盯着自己,带着百年前的怨怼。
“我到底来干嘛?”她踢开脚边一块松动的砖块,砖块滚进草丛,惊起几只躲雨的虫子。查真相?可真相早在百年前就被泥土埋成了化石;找凶手?凶手要是那“东西”,她手里的警棍怕不是还没挥出去,就先成了劈柴。
可转身离开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脑子里那句“都是你的错”压了下去。她想起乐乐烧得通红的小脸,想起周老太说的“木手”和“黑影”,想起档案里被篡改的死因——这些碎片像扎进指缝的木刺,不挑出来,总觉得硌得慌。
一楼的霉味混着雨水的潮气,变得更加刺鼻。白晓玉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墙角的蛛网,蛛网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倒像是谁撒了一把碎玻璃。她一步步往里走,皮鞋踩在积灰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像在空白的纸上写着“蠢货到此一游”。
“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出来聊聊?”她对着空屋子喊了一声,声音被雨声吞掉大半,“我不抓你,就想知道周木匠到底怎么死的。你要是秀兰,就吱个声——别总说那一句,听得人头疼。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的风雨声,还有屋檐下漏雨的滴答声,像谁在数着时间。
走上二楼时,楼梯的呻吟声比上次更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白晓玉扶着栏杆的手突然顿住——栏杆上的灰尘里,有个淡淡的手印,不是她的,比她的手小一圈,像是女人的掌印。
她心里一紧,手电筒的光柱立刻扫向房间——梳妆台、木床、衣柜,还是老样子,只是梳妆台的镜子上,多了几道新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歪歪扭扭地凑成个“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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