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几乎是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晴天的引领下,艰难地回到了那个隐藏在废墟深处的“家”。
“姐?!”
木门被里面堆积的家具勉强移开一条缝,王林惊慌失措的脸露了出来。当他看到姐姐浑身血迹、狼狈不堪,还搀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魁梧汉子,旁边跟着一条嘴角带血、神采萎靡的白色大狗时,少年吓得脸色煞白,但还是急忙上前帮忙。
两人一狗,几乎是跌撞着挤进了那狭小逼仄的空间。王林手忙脚乱地将黑仔放倒在角落里铺着的旧毯子上,又想去扶姐姐。
“我……我没事。”王梅喘着粗气,靠墙滑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看看他……伤得很重。”
王林赶紧去检查黑仔的状况,触手一片温热粘稠的血液,让他心头直跳。他翻找出家里仅剩的一点干净布料和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黑仔胸口那片可怕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迹。家里的药品早已匮乏,稍微像样点的伤药,都在之前与周边村庄的有限交易或被索取中换走了、拿完了。
另一边,晴天焦躁不安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暗红色的眼眸不断望向门口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痛苦和急切的呜咽。它想回去,回到主人身边去。
就在这时,黑仔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他看到了眼前陌生的、满脸担忧的少年,也看到了角落里焦躁的晴天。
“咳……咳咳……”他咳出一点血沫,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狗……晴天……别,别去……”
晴天听到呼唤,立刻凑了过来,用鼻子轻轻蹭着黑仔的脸,呜咽声更重了。
黑仔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晴天的脑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你别去添乱……墨白他……肯定没事……明天,明天肯定就回来了……”
他没有叫“白哥”,而是直接称呼“墨白”,语气里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无需客套的亲近与信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墨白的能耐和谨慎,既然他选择断后,就一定有脱身的把握。那种信任,是刻在骨子里的。
晴天似乎听懂了,它不再试图冲向门口,但情绪依旧无比低落,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它默默地退到房间另一个远离众人的角落,蜷缩起来,开始一下下舔舐着自己身上被虎尾扫中的地方,那里依旧隐隐作痛。当王林拿着一点清水和布片想帮它清理一下时,它警惕地抬起头,低吼了一声,拒绝了陌生人的靠近。
王林有些无措地缩回手。王梅对他轻轻摇头,低声道:“随它吧。” 他们并不知道,在这个元素浓度极高的世界里,旧时代致命的微生物早已难以生存,感染已不再是主要威胁。他们依然小心翼翼地吃着所剩无几的消炎药,也给昏迷时的黑仔喂了一点,尽管这或许更多是心理安慰。
小小的安全屋内陷入了沉默。王梅靠着墙,运转着体内微弱的能量,试图缓解伤势和恢复体力。王林守在黑仔旁边,时不时用沾水的布润湿他干裂的嘴唇。黑仔闭目凝神,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土系能量,缓慢滋养着受损的内脏和骨骼。晴天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暗红的眼眸时而闭上,时而睁开望向门口,充满了担忧。
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等待。
黑仔坚信沈墨白会回来。
王梅和王林姐弟,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无尽的感激。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沈墨白和黑仔的出现,王梅今夜必死无疑。这份救命之恩,重如山岳。王林将家里仅存的一点舍不得吃的、相对完好的变异根茎食物拿了出来,仔细地分成几份,一份泡软了试图喂给黑仔,另一份则恭敬地放到晴天面前。
这是他们能拿出的、最珍贵的谢礼。
夜色深沉,小屋外偶尔传来遥远的兽吼或不明原因的声响,每一次都让屋内的人神经紧绷。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他在哪里?能平安归来吗?
这个问题,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第二天,天光未亮。
安全屋内依旧昏暗。王梅第一个警觉地睁开眼,目光扫向角落——晴天不见了!她心脏猛地一沉,发现那扇合窗的插销被弄开,窗户虚掩着。
“糟了!”她低呼一声,扑过去将窗户重新关紧插牢,心惊胆战。那条白狗,定是去找它的主人了。
黑仔也被惊醒,得知晴天离开,他沉默地叹了口气,理解那份忠诚。
然而,麻烦接踵而至。
粗暴的砸门声骤然响起,刘莽嚣张的声音传来:“王梅!开门!这么浓的血腥味,还没死吧?少爷我来看看你!”
王梅和王林脸色瞬间惨白。黑仔挣扎着想坐起,眼神锐利。
门被强行撞开,刘莽带着四个手下涌入狭小的空间。他们立刻发现了重伤的黑仔和如临大敌的王梅姐弟。
“呵!”刘莽气极反笑,眼神阴鸷,“原来养了野男人!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废物!”他彻底失去耐心,对两名手下下令:“给我按住这小子和那个小杂种!今天,老子就要让他们看清楚,忤逆我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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