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狭小空间,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点着幽暗壁灯的甬道,寂静无声,等待着八点钟声的敲响。
踏入那扇不起眼的门扉后,是一条向下的短促甬道,尽头处豁然开朗,竟是一个经过改造的、颇具规模的地下空间。这里的空气带着泥土与陈旧木材混合的气息,光线幽暗,仅靠墙壁上零星镶嵌的、散发着微弱冷光的苔藓或晶石照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占据了大半个底层空间的、一株巨大而虬结的枯死树根。它如同一条僵死的巨蟒,又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骸骨,粗壮的主干与无数扭曲分叉的次级根须肆意蔓延,有些甚至穿透了墙壁或深入地下,构成了这个地下空间一部分天然的支柱与结构。树根整体呈现深褐色,质地坚硬如铁,没有任何生机,但也并非散发着死气,只是如同沉寂了千万年的化石,带着一种亘古的荒凉与静默。人们或倚靠在粗壮的根茎上,或坐在较为平坦的根瘤处,甚至有人隐藏在根须交织形成的阴影背后。这些身影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清晰地表明他们都是六级的进化者,从初期到巅峰不等。他们低声交谈,或沉默等待,让这枯死的巨物仿佛重新拥有了某种诡异的“生机”。
而在底层之上,是一圈环形的二楼看台。这里的设计则常规许多,由坚固的金属和石材构筑,视野开阔,对下方的情况一览无遗。看台上摆放着更为舒适的座椅,数量不多,彼此间隔较远。此刻,二楼仅有零星几道身影,他们气息沉凝,威压内敛,皆是七级的强者,如同俯瞰众生的猎食者,分散独坐。
在底层中央,那巨大枯树根自然盘绕隆起之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平台。平台上方,更多细密扭曲的根须交织缠绕,巧妙地构成了一个类似讲台的结构,古朴而诡异。
沈墨白带着黑仔径直走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靠近边缘、可以清晰看到下方平台的位置坐下。黑仔站在他身边,看着下方那依托枯树根或坐或站的数百道六级身影,又感受着二楼那几道若有若无扫过的强横气息,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对沈墨白说:
“墨白哥,这下面……看着还挺热闹,也挺……别致。要不,我下去找个树根蹲着?感觉那样更自在点。”
沈墨白目光平淡地扫过楼下那依托枯树根形成的、如同原始部落聚会般的场景,又看了看二楼这规整却冷清的环境,并未看向黑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黑仔却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挠了挠头,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地站在沈墨白身后侧方,没敢真下去。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很快就到了七点五十五分。原本冷清的二楼,开始陆续有新的身影出现。
三五成群的,显然是同一势力的成员,低声交谈着走入,占据了视野较好的中央区域。也有两人结伴而来的,气息凌厉。更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他自身的气息明明只有六级巅峰,但身后却跟着一位沉默如山、气息渊深的七级护卫。仅此一人,便足以彰显其身份地位的非同寻常。
这些新来的七级强者们,各自寻了位置坐下。他们的到来,让二楼原本稀薄的气息变得凝重而具有压迫感,与楼下那依托枯树根形成的、带着些许野蛮生机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墨白依旧安静地坐在他的角落,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
当时针终于精准地指向八点整时,底层中央那由枯树根自然形成的讲台后,一道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他仿佛与那枯死的树根融为一体,直到站定,才被众人察觉。
黑袍人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扫过全场,一个略显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声音响起,仿佛带着枯木摩擦的质感:
“时辰已到。静思阁此次交流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