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沈墨白再次来到张子枫休养的小屋时,发现他的气色已然大好,周身气息虽未完全恢复巅峰,却也沉凝了不少,那层八级巅峰的壁垒似乎更加清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更让沈墨白注意的是,张子枫对于云羊派来、在他配合下研究人族经脉运行方式的几只灵慧山羊,态度颇为豁达,甚至偶尔还会出言指点一二。
“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 沈墨白在他对面坐下,笑着问道。
张子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脸上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洒脱笑容:“想通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了,我这身子骨能被它们研究,说明有价值。说不定它们真能从我这身破铜烂铁里,找出点对它们有用的东西,那也算功德一件,抵我偷酒的罪过了。” 他倒是会自我开解。
沈墨白顺势问道:“说起偷酒,你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的实力和这青牛、玄影的组合,就算不敌,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
张子枫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讪讪之色,摸了摸鼻子:“唉,别提了!我本是从中原游历归来,想着回蜀地看看家乡如今发展得怎样了。你也知道,如今这世道,越是森林茂密、人迹罕至之处,越是藏着大凶险,也藏着大机缘。”
他看向沈墨白,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惊叹:“只是没想到,你这家伙进步如此神速,我现在已经完全看不透你了。你恐怕……早已踏足九级了吧?”
沈墨白没有否认,只是淡然一笑:“机缘巧合罢了。你也快了,只差临门一脚。”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进步每一丝都极为艰难,能遇到同路人,本身就是一种慰藉。
张子枫收敛笑容,继续说起遭遇:“我们一行三人……呃,一人一牛一蟒,进入秦岭外围时还算顺利。但穿过一片区域后,不小心踏入了那金毛猴王的领地。远远就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酒香,醇厚绵长,蕴含着精纯的草木灵机,对我的修为大有裨益,实在诱人!” 他咂了咂嘴,仿佛还在回味那香气。
“我当时就想,这等灵物,若是能尝上一口……结果脑子一热,就动了歪心思,想着凭我的身法和玄影的隐匿之能,偷他几坛应该问题不大。” 他叹了口气,一脸懊悔,“谁曾想,那猴王警觉异常,领地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刚摸到藏酒的山洞就被发现了。那老猴子实力强得离谱,一身锐金之气无坚不摧,一掌下来,差点把我这身骨头都给拆了!青牛为了护我,硬抗了一击,角都断了。玄影为了带我逃出来,也是耗尽了本源……”
沈墨白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若是当时诚心上前,以物易物,或者表明身份结交,以那猴王已然开启的灵智和对人族文化的兴趣,未必不能换来些许。直接去偷,还是在他的核心领地,这等行为,在它们看来,与入侵挑衅无异,自然会引来雷霆之怒。”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提醒道:“子枫,时代不同了。如今的秦岭,许多强大的存在,如云羊,如那猴王,甚至隔壁的银啸狼王,它们早已不是只知厮杀的野兽。它们在学习,在思考,在尝试建立秩序。有像陈先生这样的人在传授知识,也有它们自发的文明萌芽。一个松散的、基于力量和智慧的‘联邦’雏形,或许正在这深山之中孕育。再用旧眼光看待它们,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只会四处树敌。”
张子枫听着沈墨白的话,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他回想起那猴王愤怒却条理清晰的斥责,以及这羊族部落井然有序、钻研知识的景象,不得不承认沈墨白所言非虚。
“看来……是我莽撞了。” 他摸了摸下巴,眼中又闪烁起感兴趣的光芒,“听你这么一说,这秦岭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动物的联邦?有趣!等伤好了,说不得要再去拜会一下那位猴王,这次,带着诚意去。”
沈墨白看着他重新燃起的兴致,心中微动。张子枫的加入,无论是对探索秦岭,还是对未来可能成型的“妖族”势力,或许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只是希望他下次“拜会”,别再是被人抬着回来了。
张子枫轻轻合上那本《元炁真解》,眼中闪烁着赞叹,但更多的是一种与自身无关的、纯粹的惋惜。他将书册递还给沈墨白,摇了摇头。
“妙!实在是妙!”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能想出这等法门,为无法觉醒的普通人硬生生凿开一条吸收能量、强化自身的路径,着书之人,堪称一代宗师!这是真正为亿万生灵开了修行之门!”
然而,他随即指了指自己,又虚指了一下沈墨白,苦笑道:“可惜,对你我而言,此书……也仅仅是‘可惜’了。”
他解释道:“此书精髓,在于引导元炁,依循特定经脉路线运行,逐步改造凡躯。但你我都已踏入八级,身躯元素化,能量运转早已超越具体经脉的桎梏,融于法则之躯。这书中描述的许多具体法门、行功路线,对我们而言,已是昨日黄花,无法直接修炼了。这条路,是奠基之路,却非我等如今的通天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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