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环城,“墨渊阁”内。
沈墨白指尖捻着那封从天山由乌鸦千里迢迢送来的密信。片刻沉吟后,他行至书案前提笔疾书。封好信,他推开窗,发出几声短促的呼哨。
三只体型明显更为神骏、眼瞳中闪烁着近乎人类智慧的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
“送回蜀中,交予王林、黑仔亲启。”沈墨白将三封密信分别系在三只乌鸦的脚爪上。
乌鸦们低哑地轻鸣一声,算是回应,随即振翅而起,化作三道几乎难以察觉的黑线,瞬息间消失在西南方的天际。
处理完后方事宜,沈墨白转身,看向正在一旁默默擦拭柜台,实则心神完全沉溺于《元炁真解》呼吸法中的杀无尽。
“无尽,”沈墨白的声音打破了店内的宁静,“收拾一下,看来我们要出一次远门了。”
杀无尽动作一顿,平静地点了点头:“好的,先生。”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先生,此行路途遥远,我……不会骑马,坐车又容易晕眩,恐怕会耽误行程。”
沈墨白似乎早已料到:“无妨,代步之物,我来解决。”
说罢,他目光转向后院方向。后院里,焚天正坐在一个石墩上,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翻阅的那本书。他身边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枪械零件,已蒙上了一层薄灰。显然,在经历过当街复仇、体会过自身力量的局限后,他已彻底放弃了纯粹依赖外物枪械的道路,转而向内,寻求自身力量与冷兵器技艺的极致。
“焚天,你也一起。”沈墨白道。
焚天闻声抬头,眼神从书卷的沉迷中缓缓聚焦,应了一声,随手将典籍小心揣入怀中,便跟了出来。
三人来到了花环城内鸿雁集团的一处分部。沈墨白无视了那些轰鸣的机车和神骏的进化马匹,直接走向牲畜区,目光落在了三头体型健壮、气息沉稳(三级巅峰)的驴子身上。
“就它们了。”沈墨白指了指。
很快,三头健驴被牵出。沈墨白利落地翻身骑上领头的大青驴。他看向杀无尽和焚天。
杀无尽深吸一口气,有些笨拙地爬上了那头温顺的黑驴。焚天则无所谓地骑上灰驴,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典籍。
沈墨白一抖缰绳,青驴迈开稳健的步伐,向着城东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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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花环城的庇护,外界的荒凉与辽阔扑面而来。破碎的旧时代公路如同大地上的灰色伤疤,在杂草与变异藤蔓的侵蚀下蜿蜒向前。
沈墨白展开一张颇为详尽的地图——其上不仅标注了旧世的主要干道,更用不同颜色的笔记增添了许多新时代的聚集点、危险区域以及可能的补给路线。三人三驴,便沿着这条被粗略清理出的路径,
那三头三级巅峰的驴子,脚力确实不凡,奔走起来速度堪比旧世的骏马,耐力更是悠长。只是这性子,也着实对得起它们种族的名声,时不时便要犯一下倔。领头的大青驴还好,似乎颇给沈墨白面子,只是偶尔会停下来,执着地啃一口路边看着格外鲜嫩的变异野草,任凭催促也不理,非得嚼够了才继续上路。杀无尽骑乘的那头黑驴和焚天的灰驴则更随性些,有时会为谁走前谁走后互相别一下脑袋,发出不满的响鼻。
蹄声哒哒,伴随着风吹过荒野的呜咽。走了小半日,杀无尽看着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道路,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清晰而平静:
“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
沈墨白没有回头,目光依然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声音随风飘来:“去天山剑阁。那里,有场大戏快要开场了,我们去看看。”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意味,“早就想去了。”
杀无尽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先生说要去看戏,那便去看。他摸了摸黑驴颈侧浓密的毛发,黑驴舒服地晃了晃耳朵。
他们的行囊很简单。杀无尽和焚天的包裹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主要便是一些耐储存的干粮、清水,以及一小包颇为珍贵的、来自蜀地特产的调味料——这是在野外让食物不至于难以下咽的关键。此外,还有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数十颗拇指大小、散发着柔和能量波动的金核,这是他们此行的硬通货,无论是交易、补给,还是关键时刻用于自身恢复,都必不可少。
至于沈墨白,他几乎是两手空空,神态闲适得如同郊游。以他如今对元素,尤其是对风与空间的领悟,自身近乎元素化的躯体早已无需寻常饮食来维系,尘垢不染,寒暑不侵。所谓的远行跋涉,于他而言,或许更像是一场对天地法则的漫步与观察。
焚天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在虚空中比划着,指尖隐隐有微弱的气流流转,显然仍在脑海中推演着那部典籍中记载的某种精妙剑招。身下的灰驴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心不在焉,自顾自地跟着前面的青驴。
三头倔驴,载着三个目的各异却又因沈墨白而同行的人,踏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远离人烟,走向那片已知风暴正在酝酿的雪山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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